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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时,有风抚过》都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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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另一城市的夏竹浑然不知,付晞泽已经急疯了,想了无数种可能,怎么也没料到她会回家。

汽车行驶在乡间泥泞路,刚下过雨,坑坑洼洼满是积水,泥浆溅得到处都是。

约两小时车程,从市到乡镇。车上乘客多常年出门在外,少有回家机会。

刚开始大家互不认识,略有拘谨,有热心人起了个头,熟悉的乡音,众人渐渐熟络。

夏竹连坐几小时高铁,早已疲惫不堪,在欢笑声中眯眼歇会儿,估摸傍晚才能到家。

原本定好闹钟提醒自己待付晞泽演出结束给他电话,等上了车才发现手机不见了,幸而钱包还在,返程票定了。钱包里现金够用,问题不大。

悻悻然,临走时留了便利贴。

她望着窗外,夜幕已经降临,路程漫漫,归心似箭。听着旁人讨论这几年家乡变化,熟悉又陌生。

也不知门前几颗果树还在否,那可是父亲的宝贝。

“桃子应该快熟了。”喃喃道。

远离城市中心的小村落,此时亮起灯火,人们纷纷拾起板凳带着孩子往家的方向去。这似乎成了村里的传统,半天忙完农活,晚饭后拿着小板凳汇集在不同的地方,乘凉闲聊。

孩子们则围在大人身边,玩各种各样游戏。夏竹隐约记得,父亲带自己参与过,那时太小加上平日母亲很少与邻里建交,与周围孩子不熟,只得乖乖坐父亲身旁。每每回到家腿部、胳膊满是蚊虫叮咬的小红包。

母亲怪罪好几次,父亲总是笑嘻嘻劝阻,他认为夏竹性格内向应多交朋友,避免过于孤僻。

……

车停在夏竹家门口,另一边付晞泽刚好到家,夏竹仔细检查行李后下车。

今晚的月亮格外亮,趁着月色打量四周。门口修了沟渠,记忆里那是条小溪,清澈见底,偶尔同父亲能在里面捉到鱼,鲜嫩可口。

门对面老杨柳从她出生到现在始终矗立在那,历经风雨。

院门上的锁生了铁锈,夏竹将崭新的钥匙插进去,多次用力才打开。院内杂草丛生,两旁的果树随叶风沙沙作响,似乎拍手欢迎。

再往里,夏竹摸索门锁位置,半响,门开迎面而来一股霉味。

纵然多年在外,家里陈设一清二楚,走两步便找到点灯开关,打开。

当初离家时,留了些钱和钥匙给与父亲交好的邓叔,帮忙交水电费以及照看房子。对方怜悯夏竹一人不容易,逢年过节扫墓上香多亏了他。

屋内依如她离家时模样,老旧木质沙发椅,灰尘斑驳。客厅空荡荡,墙上仅留有幅全家照,夏竹缓缓取下,擦拭干净。

相片里,一家三口笑容灿烂,那是她们一家为数不多的合照。

夏竹看入神,良久,似乎被感染,嘴角上扬,一滴泪悄然消失。

她抱着相框推开自己房门,被子似乎刚晒不久封在密封袋里,从行李箱拿出床单被套,简单收拾凑合一晚。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未升起,昨夜湿意残存,夏竹带着相框去往墓地。

母亲走后,夏竹执意将她二人合葬一处,所以远处空地独立座孤冢,墓前竖着无字碑。这也是她的意思,不愿别人再打扰他们二人世界。

“爸妈,来看你们了…”声音哽咽。

夏竹跪在墓前,打开提前准备的酒,潸然泪下。

“打扰你们今天庆祝,要怪就托梦给我吧。”这些年除了噩梦,再也没有他们的踪影。“爸,给你带了你最爱的酒,由于妈不喜欢,所以少喝点。我挺好的,下次把你们女婿带来,他也挺好的…。”

下次…她摸着微微凸起地腹部,不知下次为何时,或许此去亦是永别。

“一直没来看你们,若要责怪埋怨,就来梦中与我理论…我想你们了…”

断断续续,说了好多好多,不知不觉双腿已经麻木,夏竹扶着墓碑缓缓起身,临行前,深鞠一躬。

“该走了,付老师一定着急了。爸妈,我想将剩余时间都留给他,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回来看你们,若以后…还望…谅解。”

……

将所有物品恢复原位,挥手告别,告别过去,然后静悄悄离开。就让过去都过去,未来还有更多可能性。

夏竹并未立即回怀海市,特地途经大学所在城市,正式说个再见。

进到校园,仿佛依如昨日,历历在目,唯一变化便是心境不同。曾经同学、好友以及忘了告别的白衣少年,现在散落四方。

走走停停,周围出现的面孔熟悉又陌生,夏竹不禁感慨,专属学生时代无忧无虑的笑颜单纯又美好。

待回到怀海市已是第三日傍晚,满心欢喜打开家门,发现室内一片漆黑,浓烈的烟酒味扑面而来,不祥之兆涌上心头。

据她了解付晞泽从不抽烟,喝酒也是适量。他一向爱干净,家里卫生多半自己收拾,夏竹搬过来后几乎没干活,甚至自己物品也是他帮忙收拾。

刚开始她一度怀疑付晞泽有洁癖或强迫症,暗暗替换物品摆放位置,相处久了才了解对方只是习惯如此。

良久,夏竹站在门口考虑再三,将行李箱放在门口,小心翼翼进门,她不敢开灯,等眼睛适应黑暗后慢慢摸索前进。

突然,楼梯那地上有团黑影,动了下,吓得夏竹回退好几步,她盯着对方,半响也无动静。夏竹鼓起勇气再次靠近,发现那人是付晞泽。

“付老师?”

她缓缓蹲下,握住对方手臂轻轻摇,难以想象这几天他遇到的事情能让他如此颓废。夏竹赶忙开灯,迫切想看清他的样子。

付晞泽早在她喊自己时睁眼,只不过他以为是幻觉,当刺眼的灯光照亮室内,一时难以适应,等再次睁眼看到眼前人,才觉得真实。

他缓慢伸出触摸对方,眼神由迷茫变得忧郁、怅然若失。

“你去哪了?我找你…”好久,怎么也找不到。

沙哑的声音突然哽咽,向来镇定自若的人也会惊慌失措,夏竹顿时忘了回答。

付晞泽猛然站起,眼神凶狠,满腔怒火,“夏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到处乱跑万一遇到危险…还有,出门前能不能告诉我一声,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被责骂的人彻底懵了,头一回见着他发火,平日里都不会大声说话的人,此时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她乖乖站在他面前,低着头态度诚恳,付晞泽见她这样,顿时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无奈叹口气。除了挫败感还有无能为力,这几天为了找她整个怀海市都翻了个遍,只差报失踪人口。

夏竹突然消失,让他意识到自己对她完全不了解,找不到她的交友圈找不到她能去的地方,甚至问到喜好也一知半解。习惯她围着自己转,包括所有习惯因她改变,原以为水到渠成的事情,现在才知道自己所做远远不够,他深深自责,却又无能为力。

寒意骤减,夏竹手无举措,局促不安。她看着付晞泽,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举足略显颓废,眼睛布满血丝。

她害怕极了,嗫喏半天,“付老师,对不起,当时想着等你演出结束后给你打电话,后来上车耽误忘了,再后来手机丢了,然后…我想着给你留了纸条…然后…就…对不起…没有下次,对不起我错了。”

见他脸色依旧没有好转,夏竹慢慢向他靠近,拉着他的衣袖,在对方抽出之前握着他的手。

“付老师,对不起,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说话呀别不理我。”

终于,付晞泽转身深呼吸,情绪渐渐冷静,面色缓和,“对不起,不该冲你吼,累不累,身体有没有事,只要你人没事其他的就无关紧要了。”

“付老师…”眼泪一下涌出来,夏竹拼命摇头,她没事,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疏忽,可以责怪她的不需要道歉…好多好的的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付晞泽轻轻为她拭去眼泪,紧紧拥她入怀,深情道:“以后不管去哪都要带上我,见不到你我很担心很害怕,我手机二十四小时都能接通,无论我在干什么只要你需要都可以不管不顾。现在、将来你最重要,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这三天宛如过了一个世纪,前所未有的恐惧,睡不着吃不下,甚至演出回家后衣服未换,一直在外寻找,生怕她出事或再也见不到了。

“好。”

见到这样脆弱的付晞泽夏竹无比心疼,见过他运筹帷幄、胸有成竹,即使知道父母去世真想,也没有像今天这般无助。

两人相拥坐在楼梯台阶上,夏竹捧着他的脸轻柔按压眼部穴位,周围散落的酒瓶烟头告诉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自责当时没有找个公用电话告诉他。

“付老师,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呀,喜欢的不得了。那天爸妈结婚纪念日,我回家看他们了,几年没回去,他们应该是怪我的,我跟他们说等有机会带女婿回去看他们,你说好不好。”

“好。”没有迟疑。

付晞泽嘴角上扬,终于露出微笑,双手搂着夏竹的腰,闭上眼睛缓解疲惫。猜测过她回家了,因不知道地址没有联系方式,又不懂因何事解开了心结。

“我还去了大学,那里新修了几栋楼,街道也重整,读书那会儿的小吃街被拆了,挺可惜的。”

看他憔悴的模样,夏竹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轻轻整理额前碎发,深吸几口他独有的味道。“付老师,以后别吸烟别喝这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

“嗯。”

“付老师…”

“嗯?”

“付老师…”

“嗯。”

付晞泽抬头望着她,深情温柔,彼此都没有开口,仿佛要将对方模样烙印在心中,生怕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良久,“付老师…”

“嗯?”

夏竹猛然身体前倾

……

后来,付晞泽在冰箱底下找到那张便利贴,那时竟想感谢它,若不是它可能自己要很久或是很久很久才明白一点都不了解夏竹。

短暂的闹剧打断原有进度,夏晗将演出全权交由叶雯倩,得知夏竹回来后继续调查。他们已经触碰到对方逆鳞,而对方却为反击,仿佛离真相越近越不真实。

另外,小九听到夏竹回来后直接去她家,责怪她去哪招呼不打、消息不留,追着夏竹叨叨半天似乎还不解气。

“你说你,脑子是挂脖子上的吧,手机掉了哪里不能借到,嘴是用来干什么的…”愤然、激动,气不打一处来。

“诶,你们开场节目准备怎么样,马上就要演出了票卖完了吗,彩排了吗?还有多余的票吗,给我一张,对还有付老师也要。”

再不打断他,夏竹觉得他能说上一天。她看着小九傻笑,见他此刻模样能想象当时他们有多着急。

很庆幸认识了小九,对朋友百分之百的付出,尤其对付晞泽。很少人能忍受付晞泽生活方式,可能刚认识来不及了解就萌生退却之意,而那群人不仅接受还格外照顾,其中离不开小九交流解释。

“你…”气急败坏。

夏竹赶忙将他手边水杯递给他,讨好道:“嗓子干了,多喝水。”

“我说你…”如鲠在喉,算了,小九没好气看着她,悠然道:“演出一切顺利,宣传到位售票情况比预期要好,到时候泽哥会作为特邀嘉宾出场,他肯定会带上你。”

“夏晗情况怎么样?”接着问道。

小九摇头,这几天因她的事忘了问夏晗,“据叶雯倩所说,公司上层似乎有所行动,叶伯父称病暂不参与公司事务,估计为配合他们故意交权。”

目前情况,叶父离开公司反而有利于那些人行动,但往往被迫硬接越着急出错越多,接下来就看夏晗了。

“你呢,身体怎么样,去医院复查了吗?”

夏竹点头,医生说她现在身体情况很糟糕,最好早做决定,越拖对身体影响越大。

“挺好的,没事。”

事情一步步进行,困难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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