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这是哪里，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一日，文君带着我到了西园。

“这儿住着我表、妹妹。”

对啊，文君说过他有一个体弱的妹妹。“那我们快进去吧，你也是，这么晚才让我见到妹妹。”

文君的妹妹似一朵娇花，风一吹就倒了似的，甚是可怜。

“咳咳，我身体一直不大好，你们成亲这么久了，我才见到姐姐，还请姐姐见谅。”

“没事，身体重要。妹妹这是什么生的什么病？”我自是不会和病人计较。

“打娘胎带的，也不知是什么病。”她虚弱的好像要昏倒，文君赶紧上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阿绫，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借一下你的素绫，听说它可以治病，我想让我表、妹妹试试。”

又是这匹素绫，我自觉不是什么大事，借便借吧。

或许那素绫真的有用，文君妹妹的病情日渐好转，文君看望他妹妹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们不似刚成亲时亲密了。我没想到的是，一切来的那样突然。

“阿绫，对不起，但是我要娶表妹。”他用被子将她裹严，坐在床边拥着她，说着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着他们海誓山盟，不离不弃；说着她的病情加重，他从运途口中得知了这匹素绫；说着母亲和二夫人的和平共处，我们也一定可以。

可是他不知道，运途不是父亲的孩子，而我，也不是母亲。

我一言不发，抱回了那匹素绫，那匹让我痛恨的素绫。回了房，落了栓，我静静地坐着，盯着这匹素绫出神。母亲说，我是江东郡主，被欺负了要欺负回去。

可是母亲，就算我欺负回了那位表妹，文君也不会是我的。他是那个挡在前面的男人，可惜，身后不是我。

“都是你，”我喃喃道。都是这匹素绫，都是它。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用力撕扯它，又用剪子将它绞烂，仍不解气。拿过窗边的烛台丢了上去。素绫在火光中哀嚎，一会儿变成父亲和母亲的身影，一会儿又变成二夫人的絮叨；一会儿变成哥哥的笑脸，最后变成了初见文君时的那双眼。

不，这不是他。我用力将珍藏的、文君送给我的陶罐砸过去。啪，都碎了。

“憨货。”我低声说。

是啊，憨货。

死后，我不愿入轮回，便在冥界做了鬼差。应了哥哥的话，选了把狼牙棒做兵器，致力于将“抡”和“砸”发挥到极致。

那素绫竟留下一条，不知怎么被染红了。我便用不太擅长的女工，将它结成一朵花，系在头上。

我弃用了“阿绫”的名字，改叫阿香，不再吃栗子，酒不离手，并且饮尽后定将坛子摔碎。

我在冥界的生活甚是逍遥，结识了黄泉的孟婆三七。这厮只惦记着吃，熬的汤那么臭，哪个鬼愿意喝。

就是个憨货，我想。饮尽最后一滴酒，将坛子远远扔了出去。

模糊的，耳边好像传来一个声音，破碎、嘶哑，用尽全身力气在叫着一个名字，阿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