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多天，文君才出现。眼下掩盖不住的青紫，那双我最着迷的眼睛也没有了以往的光泽，指导我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我收了剑，交给哥哥。文君狐疑的看着我，我便拽着他的袖子出了道场，不理会哥哥的叫嚷，进了我的专属花园。

“你这是做什么？”文君的嗓音有些沙哑。

“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既然没有心思教我，还不如到我这花园散散心。”我回道。

“……谢谢。”说完，文君靠着树坐下，头深深的低下，疲惫从他的骨子里涌出来。

我看着文君的样子，十分心疼，学着他坐在树下。

“父亲和我说，我出生的时候特别危险，胎盘不正。好不容易生下来了，又受了凉，整夜发高烧，烧的他们以为我就算活下来了，也会成了傻子，担惊受怕到我周岁。抓周的时候，我抓了一匹素绫，就因为这素绫，二夫人恨不得天天来，三句话不离那素绫，也不知那东西哪儿这么招人惦记。说这东西会养人，可我成天抱着它睡，也没见有什么作用。后来我学武，母亲擅长的大刀我根本耍不起来，骑马射箭也完全不在行，整天被哥哥说笨，还学了一句不知哪儿的方言，怎么说的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哦，对了，憨货。”文君抬头看我，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还没说完呢，父亲教我读诗作画，还能勉强应付下，下棋女工就完全不行了，到现在我都绣不出一个荷包来。你看，你教我这么久，我还是记不住招式，我果然是笨……”

“不是的，”文君把话接过去，“你不是笨，只是你和练剑缘分弱了些，须得多加练习，快点熟悉起来。熟了，自然缘分就深了。”文君看着我，眼神坚定，好像他说的就是事实一样，我也信了他说的话，是啊，只要我们熟悉了，缘分就深了。

我被文君看的有点慌，躲开了他的视线问道：“我都不知道你的事……”文君把头靠在树干上，“我的事？我家里除了爹娘，还有个表……妹妹，说来和落雁一样。表、妹妹她身体不好，经常生病，这段时间就是在照顾她。”

“那她现在怎么样？”我问。

“好多了。”

之后他便不再言语，我也没有出声，两个人静静地望着天。我突然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两个人倚在树下，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不知怎么，我想到了那天道场门口相偕而去的父母，我和文君，是否也可以像他们一样？

后来，文君过府，带来了一个陶罐。文君把陶罐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满满一罐子剥好的栗子。我看着文君，他眼神闪躲，说是第一次见面撞翻了我的罐子，赔给我一罐。我捻出来一颗塞到嘴里，第一次知道，栗子这般香甜。

“真甜，谢谢你。”

“甜……就好，阿、阿绫。”阿绫，明明是早已听惯了的两个字，偏从他口中说出来，心中一颤，血涌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