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学校已经是中午了，我头上的伤需要治疗，我不想留下病根。万幸的是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过不了几天伤口就会自己结疤的。

听胖马说宋奚奚今天没来上课。我听了点点头，倒也没几分惊讶的。昨天晚上的事，她需要时间来抚平伤口。

胖马满脸遗憾说没来上课真可惜，我情不自禁白了他一眼。这是冲着人家的英语课去的吗？是冲着人家去的吧。要真喜欢英语，也就不会考那么几分了。我的英语差，也就五六十分好考，胖马二三十分都算好的了，最弱的英语都有人垫底，我又有什么好吐槽的呢。

现在是中午的午饭时间，班里只有我和胖马，胖马吃饭跟搞得下一顿没得吃一样，半分钟汤汁不剩妥妥的。

觉得安静，气氛不错，我又拿出画纸铅笔，我想完成我姐的那张素描。

“哇，武哥，这个美女谁啊？”胖马激动地问道。

记得有个女前辈说：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这句话用在胖马身上正合适不过，他看到画首先发言的不是好不好看，而是打听美女的名字。

懒得理会胖马，继续我的仙女姐姐画作。

“哦，我懂了。”胖马盯着画盯了好一会儿，忽然大声疾呼：“这里武嫂！”

“我嫂你个嫂，你是有多唠啊。”我忍不住吐槽，并纠正道：“这是我姐姐！”

“咳咳，武哥，您有姐夫吗？没有的话我想我可以作为你姐夫。”

“滚滚滚!”我颇感无奈的说道。顺便还补充了一句：“我姐不喜欢胖子。”

“那我减肥去！”胖马嬉笑道。

“i服了you。”我是真服胖马，一点吐槽的想法都没有了。

“孙武！”一声暴喝声传来，刹时我眉头紧紧皱得拢了。有种不祥的预感预感在我心里产生，像是原本就不平静的水面扔下去了一块巨石，掀起不小的浪花。而浪花便是由许多涟漪堆积而成的。

“你个狗娘养的，终于敢来上课了？”是徐昱。他的身后除了王兴家和李韦两个跟班，还有四个人，我一眼就看出那是高三的人。看着他们不怀好意，我的心有些起伏不定，倒不是我害怕了，而是出自本能有些担忧。

“昨天踢得我很爽啊？”徐昱瞪着我的眼睛，像是雄鹰瞪着兔子，很不得把我立刻生吞活剥！

可惜我并不是一只坐着任人摆布的兔子，我视线一转，后门没人，三十六计走为上！

“不好，孙武这狗逼崽子要跑！”王兴家不愧是好学生，智商贼高。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意图。

望着后门被堵，我也放弃了逃跑，对方七个人，我只有一个。除非我冯擎附身，不用，于谦大师兄就足够了。可惜，那只是幻想。

目前摆在我身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找机会跑，要么战败他们七个人！虽然第二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妈的，谁敢动武哥试试！”令我意料不到的是胖马站了起来，对他们怒吼道。

“亚哈，徐洋，你发什么神经？”李韦疑惑道。

“我是孙武姐夫，我有责任有义务保护他的安全，不然怎么跟他姐姐交待？”胖马义正严辞，大义禀然地说道。

你妈勒，我瞧着徐洋的大背影，强忍着一拖鞋拍死他的冲动，淡淡道：“胖马，他们是来找我的，你莫名其妙挨一顿揍，不值得的。”

“值！谁叫我是你姐夫呢。”胖马转过头瞥了我一眼，随之又朝他们吼：“今天，除非把我徐洋打趴，不然休想伤孙武一根汗毛！”

“好啊，就孙武一个人还不够我们揍的呢，既然你不走天堂路，那就入地狱门吧！”徐昱冷笑道。

言罢，身后的几人收到命令，陆续往这边过来。

我的视线一直注视眼前，却观察到徐洋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吧。

走在最前面的是李韦，他不客气地警告：“胖马，识相的走开。不然连你一块打！”胖马没有半分犹豫，大脑袋晃了晃。

李韦开始进攻了，一个重拳，扑向胖马。胖马右手握拳，怼了上去。嘣！拳头相撞传出轻响。李韦退了一步，右手在空气中不停抖擞。

胖马却跟没事人似的，右拳又袭了上去，李韦措手不及，鼻子缓缓落下鲜血。“马的，找死！”李韦怒，直接一脚踹向胖马的肚子，胖马急急用手去挡，可惜慢了一拍。身体受到李韦那一脚的惯性，向后一倾，我连忙双手架住他，帮助他稳住身形。

胖马怒，用肩膀去撞李韦，李韦也用肩膀相迎。后者以卵击石，撞翻在地。

见李韦倒地，徐昱叫来的高三都不淡定了，两个人看门放哨，另外两个对我们发起了进攻。

胖马走出座位，估计是位置太小，局限被动吧。这也给了我出手的机会。

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我瞄准了那个矮瘦的，踩上桌子，一腿踢去。对方显然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攻击他，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胖马身上，完全没有当心我，这也就给了我机会。

这一脚稳稳的印在他的胸膛，他嗷了一声直直地摔了出去。

糟糕，我忘了那个高胖的还在我身后！我飞速回头，他正和胖马斗得欢爽，沉着的心悄悄放松了下来。我猛的一扫堂腿将后者弄翻，胖马十分默契地泰山压顶。

“妈的，你们别看门了，给我上！”徐昱也不淡定了，命令道。说罢。自己也加入了战斗，还有他身边的王兴家。就这样，四个人呈包围之势，发动攻击！

教室的位置实在是太小了，我的跆拳道能造成的伤害大大折扣。再加上两方人数差距悬殊，我们最终双拳难敌四手，被干翻在地。紧接着身体承受暴风雨般的摧残，强忍着疼痛，我的脑子不停计录着他们对我的攻击，几拳几脚，总有一天，我要他们十倍偿还！

而且，我和武松一样，有仇必报！

没过多久有几处皮肤被粗糙的鞋板划破了，血液涓涓流下。

打了有一会儿，许昱走到我身边，一脚才了下来，我的手条件反射般的放在了脸上。啪，轻响，徐昱果然要踩我的脸。

“孙武，怎么样，知道跟我许昱作对的下场没？”徐昱的脸上五分得意，三分玩味，两分可怜。

“徐昱，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字一句的说。只见徐昱的脸扭曲，变得些许狰狞。死死的瞪了我一眼，冷笑着说：“那要看你能不能挺过今日，死鸭子嘴硬，给我狠狠的打！打得他娘都不认识！”

下一瞬，拳脚如同雨点，在我的身体上炸开了花，引得我龇牙咧嘴。

徐昱走到胖马身前问了和我相同的问题，没有想到，胖马比我跟坚决，吼了一声：“龟儿子的，有种打死老子，不然以后没你好日子过！”

李韦和两个高三的恢复了战斗力，也来助阵。

我感觉身体的疼痛无法用“火辣辣”来形容了，现在的痛感比眼睛里浇了辣椒水还要更盛几分。我的眼睛血红，牙关咬得紧紧的，不哼一声。我绝不低头，绝不认输，绝不屈服！

我眸里闪过一个红点，然后愈来愈大，变成一个炽热的火球。那是我的怒焰，我改变了心态，不能再被动挨打了。骨子里那股狠劲让我给召唤出来了，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我默默计算着自己和徐昱之间的距离，找准时机，若鳄鱼一样扑了过去，右拳子弹般的射向徐昱的鼻子！

“嗷-----”徐昱捂着鼻子连连后退，鼻血似喷泉，顺着他脸分支流下，十分吓人。

我竟然笑了，像一个疯子般笑了。只是我的双眸依然血红。

“妈的，给我打死他！”徐昱捂着快要塌的鼻梁恨怒道。

接着，我身后的四人就把我按在了地上。我的眼眸血色无比，和走上绝路的猛兽无异。

使人震惊的是徐昱也笑了，阴森的笑声一阵一阵闯入我的耳朵里。我的手臂上竟泛起了疙瘩。徐昱走到一个座位，拿出了一把伸缩的弹簧刀！

按住我的几人无不露出诧异的表情，按住我的手不自觉放松了一二。“昱哥，这个刀不能乱来的，容易出人命啊。”王兴家劝阻到。

“我当然知道，我要让孙武留下这辈子最大的阴影！”徐昱恶狠狠的说道。他走到我身边，下蹲，睥睨的看我。沉声道：“孙武，你是条汉子，这点我很佩服。所以给你两个选择。一，投靠我，以后你就我的兄弟了。二，给你解剖一下残忍这个词。”

向我抛橄榄枝？我嘲笑道：“你也知道我是条汉子，汉子就是永远不甘屈服于别人，更何况是自己的敌人。”

“好，果然是条汉子！”徐昱冷笑，拿起弹簧刀，插进了我的左手腕上。

“啊----”我疼得惨叫，全身都在颤抖。固定住我身体的几人都多了份力，才让我不动弹。这份痛，我要千倍万倍的让他偿还！

“哈哈，爽不爽？是不是想要弄死我？我最喜欢看着对手那个眼神了。不怪我心狠手辣，你也说了，我们是敌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啊，哈哈哈哈哈哈......”徐昱的脸上八分得意，两份嚣张。

“王八蛋，我跟你拼了！”我大吼一声，使出全身力气要撞向他。身上却一股巨力把我死死束缚，不让我动弹半分。是他们四个，一种无力感从心里放出，散发到四肢百骸。我停止了挣扎，身体一下子瘫软了下去。感受到四个人固定住我身体的手在不断使劲。我的脑海里萌生出了一念头，我要当混混，我需要兄弟！我需要兄弟帮我，单打独斗绝对不会成就什么。

我需要可靠的兄弟，他们能帮助我赢得胜利，我要报仇。

“哈哈哈，还想反抗?难道真的不知死活？”徐昱冷笑依旧，道：“孙武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屈服于我，或者死亡。”

听到死亡这两个字，不只是我，就连压住我的那几人都害怕了，按住我的手不由颤抖了。我一直以为死亡这两个字离我很遥远。可是听到徐昱说这两个字，我承认我害怕了，我害怕死亡。我毫不怀疑他手中的刀会朝我的心脏捅来。只需要稍稍一用力，我的生命就毁灭了。

是啊，我恐惧了，眼里的血红明显退了几分。

我的这个细节自然被徐昱发现了，他笑道：“杀或者被杀，自己选择吧！”

面对着最后通牒，我没有具体表现，准确来说，我犹豫不决。杀，被杀，唇角不停念叨着。最终，我双眸闪过一丝精光，右手用尽全身力气，握拳，拼了命地砸去。

“既然你选择被杀，哼哼。”徐昱轻轻松松架住了我的强弩之末。抬起脚往我脑袋踢来，只见那只布鞋的轮廓不断在我眼中放大。我再也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和抵抗了。我感觉脑袋猛地一疼，随后脑子变得混沌不堪，甚至连意识都慢慢消退了。

我闭上眼睛，等待第二下攻击。

“你住手，不要打孙武！”一个女音传入我耳朵里，我吃力地睁开眼，隐隐看清是两个女生的身影。

“范溪楠，我打孙武关你什么事？”徐昱闷闷不乐道，（徐昱喜欢范溪楠），说罢便把脚后移一步，他要来第二踢了。我闭上了眼睛，屏蔽恐惧。

“不要打他，不要！”听到范溪楠略带有哭腔的叫喊，久违的攻击没有降临，我只觉得有东西压住了我的身体。是范溪楠，她用弱小的娇躯帮我挡住了那一脚。她的左臂被受伤了。我的眼角不自觉湿润了。

我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晕。

再次醒来是晚上了，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黯淡的灯光照射得我十分难受，望了望窗外的颗颗繁星，兀自感叹：活着，真好。

我感觉左肩有些压力，转头一瞥，是范溪楠。她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我细细观察了一番，她的眼圈红红的，大概哭了很久了吧。即使睡着了，她的玉手仍然紧紧握着我的大手。

“武哥，你醒了？”坐在对面木凳上的胖马关切道。我点点头，问道：“能跟我说说我昏了之后的事吗？”我想起一旁熟睡的范溪楠，轻声道：“说轻点，不要把她吵醒。”

胖马胖马轻声地说：你昏迷之后，范溪楠当即就哭了出来。徐昱见了，脸上满是怒意，吩咐那几个狗腿子继续打你。但是一声谁敢动他试试！让他们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是个女生，长得很漂亮。说话非常有威严，那几个高三的立刻退了几步，明显就是害怕她的。徐昱问道：钱亦琳，你为什么多管闲事？没想到钱亦琳冲上去直接来了两巴掌，啐道：“你算哪根葱，敢直呼我的大名？就冲着你这句话，这个闲事我管定了。”接着又对向几个高三的说：你们三个，把孙武抬到医务室里。然后我和范溪楠也一起到了医务室里，范溪楠就这样照看了你一下午。现在八点多了，一口饭都没吃，一口水都没喝。

我听了胖马的讲述，大致知道了事情经过。看来这个钱亦琳势力一定很大，不然徐昱作为高二的老大之一不会畏惧得被打巴掌了连个屁都不放一个。看来我有必要抽空去拜访一下她了，一方面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和她交好关系会对我的混混大业有帮助。我是铁了心要当混混了，我必须要有自己的兄弟。我绝不想今天的事再重演。

让我奇怪的是这个钱亦琳似乎认识我。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毫不犹豫的报出我的名字，但我的脑海里实在没有她的印象，我根本不认识她啊。

不管是敌是友，她救了我，我就应该去报答她，而不是一味的猜疑。而且我有预感，她和我是友的几率更大一些，我默默期盼如此。

范溪楠，我轻轻念叨这个名字。却把她惊醒了。

范溪楠看着自己依偎在我的左肩，慌忙站了起来，小脸红透了，羞羞道：“你醒啦？”

我“嗯”了一声。

范溪楠复杂的与我对视一眼，道：“你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拉下了一下午的课不知道怎么补回来。”说罢，朝门那边走去。

我箭似的站了起来，踩着她的步伐跟了上去，右手牵着她的玉手一用力，将她揽入怀里。她“呀”的叫了声，边和我面对面了。范溪楠胸部的小隆起贴在我的胸膛，说不出的柔软。

我们就对视了一分钟，她的美眸里闪着微光，小脸写着满满的期待。她期待我说什么。我微笑道：“溪楠谢谢。”

范溪楠听了这话，小脸的期待没有了，双眸也暗了几分，充述着浓浓的失望。她挣脱我的怀抱，跑出门外，消失在无尽夜色当中。

我说错了是吗？我自问。数年以后，我回想青春，如果我这个时候说的是另外四个字，我和她即不存在遗憾了。可惜有些东西错过是永远无法挽回的，比如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