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今天没有糖人怎么办？”

“大姐，那老板今天不卖，一个都没有。”

“小姨夫，江哥糖人昨天卖完了，今天没有出新的，要不要买点其他的东西？”

三人都在门口打电话，汇报着同一件事。

他们都是受人之命，专程来买糖人的，没有了，那自然也不能私自做决定。

很快，几人都跟电话那头的人说好，寸头男子直接离开，美妇人进来打了个招呼也走了。

“唉，江哥，我小姨夫也是一样的交代，要我说啊，你做的糖人那么受欢迎，就卖它多好。”罗鑫摇头说道。

依他的想法，就该把握时机，趁着这段时间大赚一笔，随随便便就盆满钵满了。

江辰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见他不说话，罗鑫也自讨没趣，至于那个冷冰冰的女人，更是没有一点交谈的欲望。

只能暗道，奇葩的杂货店，奇葩的老板，奇葩的店员。

绕着看了一圈，罗鑫自个儿掏腰包买了一根拐杖，上面雕刻着非常精美的花纹，握在手里丝毫没有磕碜的感觉。

自己是用不着，不过可以带给老家的爷爷用。

他是觉得，在人家店里晃悠着，要是不买点东西，会感觉很不好意思。

“有事就说吧。”江辰早就看出他欲言又止，开口问道。

罗鑫尴尬一笑，道：“是这样的江哥，昨天看了你现场制作糖人之后，我直播间的水友非常好奇，想再看一次，你放心，我可以出钱买下来。”

“在正式营业之前，我每天只接受一件定做，昨天的面塑还没有完成，暂时不会接订单。”江辰摇头婉拒。

一个大型的面塑，如果单纯是做出来，他只需要一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

但他对自己有要求，绝不滥竽充数应付，即便是最简单的，都必须用心。

这也是一个积酿的过程，或许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有灵感了。

不懂行的人可能会觉得奇怪，做个食用的面塑，需要灵感做什么，只要有技术就行。

对此，懂行的人必然会嗤之以鼻表示否决。

手艺，是需要技术，但最重要的是，心境！

哪怕是同样的技术，浮躁的人和平和的人做出来都不可能一样，有时灵感涌现，效果更加完美。

技艺，小道万千，却都有共通之处。

字画雕刻需要，面塑，同样不可缺少。

“好吧，江哥，那开业后是不是就可以多接单了，那我先预定一批糖人，一百个。”罗鑫点点头，期待的问道。

江辰微微摇头，道：“正式开业后，不接受任何订单。”

罗鑫有点无语，那岂不是说谁都没机会了，这也太任性了吧，有钱不赚啊。

“开业的时间选在十二月二十七日这个特殊的日子，欢迎捧场，今天不做糖人，不过倒是可以先把牌匾做了，雪儿，二楼左边最后一个柜子里，帮我把里面的东西拿下来。”

本以为今天没有眼福了，突然峰回路转，罗鑫感到很惊喜，但对于江辰的话，他又理解不全。

有些疑惑的对着直播间小声问道：“十二月二十七日，谁知道这天有什么特别的吗？”

【不清楚，我只知道那是摩羯座的。】

【我算算，今天二十四，也就是三天后，猪鼠牛，那天属牛，寅丑日，宜婚嫁乔迁。】

【楼上好厉害，然而我什么都听不懂，但感觉是在胡扯。】

【陈独秀说的对，李大钊我同意。】

【李大钊同学请坐下，你挡住后面的列夫托尔斯泰了。】

【……】

这不是个什么节假日，更不是网红日，想了半天罗鑫依旧不明白它有什么特殊的，想开口问问又忍下了。

很快，靖雪就从二楼下来了，提着一块约莫两尺长的木板，呈暗红色，不似平常木头，朦朦胧胧的既视感，却看不透内里。

江辰接过，拉出椅子坐在旁边，从袖子中一捞，一柄黑色刻刀就出现在手上。

罗鑫看得非常好奇，以前在电视上就经常看到古人从袖子中拿东西出来，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回去想，难道里面有个口袋？

而此时，看到这块木板，直播间一个懂货的人疯狂的刷着弹幕。

【香，沉香！】

【绝对没错，去年我小舅高价买了一块，巴掌大小，花了几十万块钱。】

【但有点奇怪，老板这块，似乎有点不一样。】

其他人满脸懵逼的看着，巴掌大就要几十万，那这……

罗鑫也看到了这人的弹幕，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充满了无数问题，不吐不快。

“江哥，这，这是沉香？”

江辰擦拭着刻刀，微微颔首，算是肯定了他的话。

轻轻一吹，刻刀毫不犹豫的开始活动起来，顿时木屑纷飞，一点也没有因为手中之物珍贵而怜惜。

“这是沉香不错，但跟你所知道的却有些许不同。”江辰手上动作不停，一边给他讲解着。

“沉香，在绝大部分人眼中，它是一种很名贵的木材，其实不然，沉香也有许多种类，其中不乏一些便宜的，比如，椿香。”

“但这只是少数，其他的基本都偏贵，最离谱的就是奇楠，几万一克，比金子还值钱。”

“我现在用的这种，名为括松香，现在知道的人，估计也就只有乡下的那些老人了，没有奇楠那般奢华，却是最适合用作牌匾的一种沉香。”

罗鑫愣愣的听着，努力平复心境，但怎么也做不到江辰那样平淡。

即便不如沉香，可这么大一块，至少也值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啊，就这么用来当牌匾？

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但罗鑫似乎明白了一件事。

为什么江辰有生意不做？

因为人家根本不在乎啊！

控制自己不去想这种‘人与人之间差距为什么那么大’问题，罗鑫认真的看着江辰动作，渐渐的，陷入进去。

刻刀划过，一道道美丽的花纹出现，不轻不重，婉转适中，多一分唐突，少一分不足，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那双手，那柄刻刀，在括松香上点、划、勾、刻、带……像是在演奏着优美的乐章。

古雅二字，渐渐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