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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沙漏》第24章 爱恨情仇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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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自己静默地看着外面飞红的落叶时,清的匕首穿透了他的胸膛,他回身凝望着她,“为什么?”

清双眼木然,拎着那把幻化成剑的匕首,鲜血顺着剑身淌落,满地鲜红。

她转身离去,他应身倒地。

犹记小桥船头玉女淡妆,七彩幻云一曲悲凉,红尘竹帐,满室温香。

而如今……

他没有死,赶回国都后已是又一个秋天,满地落霜。父王与母后那样疏远而尊贵的人竟满目泪痕。

“到底是为什么?”他在每个孤寂的夜晚都会忍不住去想:清怎会有那样一把剑,据他所知,那把通体乌亮的付龙剑应是皇族之物。

清?是谁?难道不是小桥人家的碧玉姑娘?

心中的伤滴血化脓。

清,你伤了我,我为何不恨你?他轻轻拂起袖巾,那里有嫣红飞舞的齿印,那是清留给他的。

“清……”

北方的战事弥漫开来,父皇要御驾亲征,儿臣怎可同意,替父御驾,赶往边域。

幻彩的云朵在边关浮动千里,食人的三色鸟空中盘旋,满天的血腥染红了黄沙,锣鼓声,嘶喊声响彻天地。

御驾亲征,势气如破竹般击退来敌。

又一次沙场对敌。

可是,满地的黄沙中竟站着她,那个每晚厮磨着他的身影。

“怎么会?”他看见她身后百米的凶势敌人,他看见她羸弱而美丽的站在对立的沙场上。

“清,为什么?”他高喊,再看到她那一刻,他知道,他会输,他没了赢的机会。

清的身影木然的站立,敌人的号角响彻天空。血浆染红了碧绿的衣裳,那黄沙模糊了远方的身影。

后退三百里,这是他的决定。

兵营中一片混乱,敌人乘胜追击。

敌我在安然城下拉开了战局。

每次进攻,碧绿的身影都在敌方的高台上伫立凝望。

每次交战,他的士兵总是伤亡无数。

她是他的诅咒,她是他魂牵梦绕无法伤害的毒。

安然失守,节节败退。

退得他无路可退,必须面对。

夜深人静,空寂的角落有三色鸟撕裂尸体的声音。

他在她的军营中寻找,寻找一个答案,也许答案早已在他心里。

歌舞丝竹,欢声笑语,他们正在庆祝,“小妹,当初,你若杀了他,不就除去了很多麻烦”

他在屋顶向下探望。

“小妹,你是我大域的公主,什么男人没见过,那样的懦夫,想他何用!当初也多亏小妹想出个美人计,咱们才有今天。哈哈哈哈……”

所有的一切他已听不进去,公主?美人计?

一时恍惚,触动了屋上的瓦片。

他被擒获。

当他看见清惊恐的双眼时,他知道,她还没有死。从她拿着匕首穿透他的身体时,他就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死亡,那种心灵的死亡。

他知道,他痛她也痛。

室内又一阵高谈阔笑,“小妹真是魅力无穷呀……”

接近黎明,秋风轻轻穿过窗户在屋内盘旋。

他等到了她。

“走吧!”

“不,我要带你一起走。”

她冲进他的怀里,“我们如果不是这样的身份多好。”

鲜血染红了衣襟,“清……”

那把付龙剑插在了她的胸膛,“记住你说的话……你快走……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从不曾想伤害你……”

“现在……我要你走……”如丝的鲜血从她的嘴角滑落。

“你怎么能让我走,我们一起……”他胡乱的擦着她不断从嘴中涌出的殷红。

可是奔涌的血浆又一次在她的胸膛涌了开来,那盛开的血巫之花妖艳的刺目。她竟将插在胸膛的付龙拔了出来,再一次对准自己,“你走……不然我……”

“不……清,我……”他无法将自己的眼神从她惨白的清秀容颜上离开,他的心狂跳不止,“我会回来接你,你会好好的,是吗?”他真的很害怕,怕她不会答应。

他看见她微笑点头,“我会等你……”

窗外秋色风景异,她骗了他。

她放了他,她无颜面对自己的国家。

他们把她安葬在他们的皇室灵地。

又是一年秋风异。

他的大军踏平了那里……

迎她出墓时,他说:“清,我带你走……”

过客

断肠崖,那一夜,火红色的龙女花开得正艳,烧红了绝情谷半边的天空。

那一夜,你一袭白衣,鬓角的花朵像天边晚归的云霞。那一夜,我们彼此紧紧相依,看着你发梢上结成的露珠,慢慢化成眼角的泪珠,滚落唇边,我突然心痛。也许,这绝情谷断肠崖之上,将是你我最终埋骨的地方。绝情谷,那又何必绝情,如若没有了你对我之情,纵使再活百年那又有什么意思。断肠崖,那又何必断肠,即使今夜便要死去,和你能够一起共度这人生最后的时刻,那又有什么遗憾呢?

那一夜,我插在你鬓角里那朵鲜艳的龙女花,一直在风口里摇摆……

那一夜,原本以为我们就可以这样安然的睡去,绝迹江湖,埋没人间,然后我们一起在睡梦里,回到我们一起生活过的那座古墓,那里只有你我,有我们熟悉的石桌石椅,有你躺过的那块寒玉床,那条绳索,还有那一直在耳际飞来飞去的玉蜂。

然而,那个梦竟然是那样的漫长,我醒来的时候,却只有冰冷冷的石崖,和那些在风口里飞舞的红花,我疯了一样的在整个绝情谷里奔跑,看到那些和我一样惊慌失措的人们,我想大笑,却笑不出来,只有苦涩的泪滴大颗大颗的滚落在衣襟。你说过,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可是你又在哪里?难道只是注定了要我一个人,要孤苦伶仃的死在这里,死在这个绝谷?

泪眼朦胧里,我又看到了那些道士丑陋的脸庞,他们拿着锋利的长剑,狞笑的刺向我的喉咙;还有那些有钱人的奴仆们,拿着硕大的棍子追打着我,口里还不住叫骂着污秽的言语;我看到自己的父亲渐渐的倒在别人狞笑的血泊里,我的母亲奄奄一息的躺在破旧的床上,叫着我的名字。

是的,从我出生的那一天起,就从来没有人看得起我,我老鼠一样的在夜晚里出没,和街边乞讨的孩子一起,吃着别人扔掉的垃圾,还有那些夜晚里出没的野狗,总是露初咄咄逼人的眼睛和锋利的牙齿,我只有没命的逃跑、逃跑……从破旧的小镇逃到桃花岛,从桃花岛逃到终南山重阳宫,从重阳宫又逃到了那个终年不见天日的古墓。

在那里,我遇到了你,一袭白色的衣服,冷若冰霜的眼睛,垂至腰际的长发,有几根散落在胸前。你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你说,我要叫你师父,可是我更喜欢,叫你姑姑。你说既要做我的师父也要做我的妻子,你说……可是如今,你在哪里?除了断肠崖上那些冰冷无言的石头,和那些灿烂盛开的龙女花,还有什么?

我又想到了那个女人,大家都叫她“赤炼仙子”,甚至“大魔头”,可是我总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她爱着的那个男人欺骗了她,娶了另外的一个女子,而她依然一辈子孤零零的漂泊在江湖上,没有爱,没有亲人。她杀了太多的人,也许只是希望世界上的人都痛恨她吧!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跟她很像,只是我没有杀人而已。我至今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在绝情谷燃烧的花丛里面,悲戚绝望的眼神,还有她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歌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那一夜,我在绝情谷的花丛里来回的奔波,那些所谓的情花剧毒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在空荡荡的山谷里一直呼喊着你的名字,可空寂的山谷里也只余下我自己悲伤的声音。天边的黑色一点一滴的褪去,像我自己脸上的泪痕一样,慢慢风干。

在断肠崖侧的石壁上,我终于看到了你用剑尖刻下的几行文字,我知道那只是写给我的。“十六年后,在此相会,夫妻情深,勿失信约”,我冰凉的嘴唇轻轻的蠕动,一遍一遍的看着那些深入石壁的文字,我知道在这十六年漫长的跋涉中,这些字迹依然会如今天这样的清晰,可是我鬓边的白发,我空洞洞的一只袖管,还有那些飘散在天空里四处游荡的云朵,还会如今天这般,孤零零的盛开吗?断肠崖边的龙女花开得正艳,映红了绝情谷整个阴沉沉的天空。

我慢慢的倒在那些火红的花丛里,我想,我们不会再相见了,不会了……和那个可怜的女人一样,在千山暮雪的夜里,我再也不知道只影向谁去了……

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风起尘飞的大道上总是走着这样一个独臂的怪人,他一直低着头,轻声的念着那些凄哀的词句:“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那些嘶鸣而过的马儿他总是视而不见,那些马上的英雄们大声的谩骂他也只是充耳不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只是他知道,自己要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有时候,人们总是叫我“大侠”,我一笑了之,我想我不是也不想成为一个大侠,我只是想做一个简单的人,和自己相爱的人,平凡一生而已。我知道很多的人在背后都会嘲笑着我,一个缺少了一只手臂的怪人,我无所谓,从儿时我就已经习惯了这些嘲讽的眼神,还有语言。

有时候我会用手指拨开眼前那些凌乱的白发,苦涩微笑,我总是在夜晚里睡着,然后做着同样的一个梦,我梦见绝情谷断肠崖边的龙女花开了,火红的一片,烧红了绝情谷半边的天空,一个白衣的女子,站在花丛里,淡淡微笑。

最后一滴鲜血

1uff0e韩成第一次带我回他的家,以女主人的身份,跨进门的一刹那,我敏感尖细的知觉就告诉了我,一双在沉默中泛起冷冷光泽的目光。

我知道是韩成的儿子小双,比我小四岁,今年22岁。

我把包随手扔在沙发上,走近他,送他一个微笑。小双稍稍眯起眼睛,算是回敬了我。

2uff0e我刚进韩成公司的时候,没有想到我的命运会因此有所改变。做为他的秘书,常常看到他伏案工作,很是辛苦,就为他倒杯热茶。有时,他会投以感激的一笑。我则不以为然。直到一次他请我吃饭,告诉了我他与妻子的不和。这不和就起自于他自己有了公司。老婆总是怀疑他有别的女人,他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最后,只有跟妻子冷战,只有这样,才能没有争吵。没有争吵并不一定是好事,心里的痛和压抑会更深。

看着他深重悲苦又无限迷茫的眼神,我的心竟然痛了一下。

那个晚上,我跟他去了酒店……

自此,韩成不让我上班,并向他老婆坦白了跟我的事情。对于女人来说,分分秒秒挂在心头的担心和恐惧一旦变成了现实,她反而不会再多思多想了。他们离婚了。

我很顺理成章不经任何阻挠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嫁给了韩成,这似乎很令人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审判席上,法官问小双跟爸爸还是妈妈?小双毫不犹豫的说跟爸爸。并且,没有向母亲看一眼。韩成的老婆终于忍耐不住心里的积怨,在法庭上歇斯底里的哭喊起来。

韩成离开时冷冷的抛给了她一句话:你这样的女人,连儿子都不会要!

3uff0e小双并不跟我说话。他长相清秀,身材挺拔,很有男孩子的味道,是那种阳光的英壮的味道。虽然,他的眼神一直是冷的。冷如一泓深潭。他让我想起了我的初恋。和他一样清秀挺拔的男孩子。也许是基于这个原因,我有些想靠近小双。

韩成不在的时候,我并不顾及小双的存在,喜欢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怀里抱着我最爱的小猫秀秀。某时,我能感觉到小双隐隐约约的目光。但又转瞬即逝。每当小双走近时,秀秀都会惊吓了一般警惕的看着他。

我有洁僻。我喜欢房间里的摆设都是经过自己手的,这样,才能保证整洁,才能舒服。

我换掉所有的窗帘桌布沙发罩,随手丢进垃圾筒。

似乎有小双的身影一闪而过。看他的房间,小双倚在门边向我看着,我笑笑,他也动了动嘴角,脸上并无表情。

我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这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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