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回公司。”我用汉语对秦有声说。

秦有声眼中炽着如火般的热情，他温和地说：“儿子才见到你，你就不能多陪他一会？”

我再没借口提早离去，只得不断压制着胸口的难受坐在秦有声的车上。

秦皓宇对一切都感到好奇，他玩得很开心，一路上我把视线全部投放在他身上，刻意忽视秦有声和莎拉的谈笑。

下午六点，侯涛照旧打电话过来，他说他因去见一个客户所以提前半个小时到公司去接我下班，我终于得到解脱的机会，我向秦有声和莎拉提出告辞。

秦有声说：“如果不介意，今晚你去我那边，顺便陪一下儿子。”

“那不太好吧，不如让雅克跟我回公寓，多留点时间让我们多接触一下。”

“那等雅克过来了你自己和他说。”

我和秦有声以谈交易的方式决定秦皓宇的去留。而莎拉陪着秦皓宇在游戏室里打电玩。

秦皓宇根本毫不犹豫就同意跟我回我的公寓，他最后不忘问秦有声是不是跟他一起去。

秦有声的眼睛便盯着我，我故意不去看他。

“雅克，我还要和莎拉去公司，我明天去接你好么？”

秦皓宇没心没肺地点头。

侯涛的电话又打来了，他担心我一个人在公司加班不安全，他决定先送我回了公寓再去见客户，他让我把事情带回公寓去做。

我歉意地向秦有声说明情况，秦有声似笑非笑地说：“那你们就先回去吧。”

我和秦皓宇在游戏室外面站了半小时，侯涛才开着车过来。他先同秦有声打了招呼，然后便看着秦皓宇，说：“这孩子是……”

“这是我儿子雅克。”我对侯涛介绍，侯涛愣了一下，对秦皓宇伸出了手。

秦皓宇用法语对他讲“先生，我很高兴见到你”，侯涛却一脸不解地看着我：“他说什么？”

我把秦皓宇的话翻译给他听，他笑了。

车发动了，渐渐远离游戏室，我回头看着刚刚我和秦皓宇站着的地方——

秦有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个地方，他显得那么孤单，他也正朝这边看过来，他的脸上没有表情。

我的心像被一只小手狠狠地揪住了，可一想到莎拉，我的心又硬了起来。

而秦皓宇不停地询问我他看见的那些汉字是什么意思。

照旧送我回到公寓，我送侯涛到门外，他叫住了我：“小愿。”

我“嗯”了一声，他迟疑地看着走进客厅的秦皓宇，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对他隐瞒什么。

“你想问有关雅克的事？我也不想瞒着你，他是我的儿子，同时也是秦有声的儿子。”

侯涛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用变了调的声音说：“你就是秦炜他哥哥一直在找的女人？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不是存心想瞒着你，雅克的确是我和他的儿子，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讲很意外，我会好好讲给你听。”

侯涛的目光很乱，他的表情不稳定，他的脸色苍白，他伸出一只手阻止了我，他颤声问：“我不想听你们过去的事，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现在……你现在是不是还爱着秦有声？”

侯涛的话使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为什么不说话？有这么难么？”他的眼中显出绝望来。

我强压着心痛，很清楚地告诉侯涛：“我和秦有声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他有他的未婚妻，而我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如果他没有未婚妻，你还会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我……我不知道。”

侯涛突然唇边绽开一朵笑，他说：“你的目光闪烁不定，小愿，其实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答案，秦炜的哥哥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如果我是一个女人，我肯定也会选择他。”

“侯涛，我说过，我和有声是不可能了，永远不可能了。”

侯涛看着我许久，他的眼中渐渐有了一点神采，他嘶哑着嗓音问：“那秦炜是不是知道你和他哥的关系？”

“他应该还不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他抓住我的一只手，他说：“这件事你永远都不许对秦炜提起，答应我。”他的神情变得紧张。

“我不会说。”

“那你进去吧。”他没有像前些天那样吻我，而是转身匆匆进了电梯。

侯涛的表现令我心往下一沉，我不知我还能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

那一夜我守着睡在身旁的秦皓宇，辗转难眠，想起发生的一切，以及以后即将面对的许多事心下茫然，一直到天亮都没有理出一个头绪。

秦皓宇在浴室洗澡时吹口哨唱法语歌，他的习惯完全就像我接触过的法国人，他会当面夸我年轻漂亮，他会在用早餐时主动替我拉开椅子表现他的绅士风度，他也会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

可我知道我很久没做过饭了，我做出来的饭菜肯定味道欠佳，那孩子像他父亲一样为了哄我开心说着违心的话。那是我和他相处几个小时以后发现他和他的父亲相似的一处地方。

“雅克，从明天起，你跟我学说汉语怎么样？”我抚着秦皓宇那一头柔软的头发，装做不经意地说道。

“好的，妈妈。”没想到秦皓宇点头同意，“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唔？”

“能不能让爸爸跟我们住在一起？”

“雅克，你爸爸有很多事要做，还有他要陪莎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