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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妃侧之帝都殇》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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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脸老九到了江东,自然是冲着慕容植语去的,这一点竹谦益毫不怀疑。

原想着抢在老九动手之前,由老七将慕容植语带到他身边。这样能抢回些时间,毕竟老九早已先他抵达了幽灵山。他再如何日夜兼程也抢不了老九的先机。

偏偏一向聪明绝顶的老七这次却犯了糊涂,将慕容植语一人留在了幽灵山中。这无疑于给了老九绝佳机会。

老九果然动手了。

竹谦益从来不怀疑老九的手段和能耐。

单单从老九舍皇后与太子而追随太后和老七这一点来看,他便是个能做大事的人。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好歹是个皇家嫡子,在嫡庶尤为分明的大洛,能抛开嫡庶之分,为庶出的老七鞍前马后、唯其马首是瞻,放在民间不啻于主子反过来伺候奴才般的荒唐无稽,他却做的毫不矫情,有如理所当然一般,足以证明其人不容小觑。

所以老九劫走了慕容植语,他与老七确实是空有百般神通而无计可施。他是有些佩服老九的,能想到将人藏在不停行进的马车中,不能不说老九很聪明。

最后他得知的消息,慕容植语仍在灵通州。但老九布局的不错,那地方成了只密不透风的铁桶,他与老七的人如不是有去无回,便都是无功而返。这时候,他想到了一个人,只有这个人可以堂而皇之的去那里打探消息,而且亲自去还能分散老九的精力。

这个人只能是沈财神——隋若执,沈家新一代的大家长。

沈家是个大家族,隋若执这一代已长成的沈姓子弟林林总总有二十三人之多。很多人奇怪,为何沈老爷放着那么多嫡孙不选,偏偏选了个不姓沈的外孙继承家业。

他却知道,隋若执是沈老爷唯一的女儿的唯一的子嗣。

说起隋若执的母亲,外人大抵都不清楚,只隐约知道她自小体弱,双十年华才嫁了个很是普通的富户公子。当然,那时候的沈家也还不是大洛第一富商。她生下隋若执后不久,那家的公子意外猝死了。那家的叔伯不待见她们母子,沈老爷便派人将她们接回了沈家。

此后的十五年,沈家一步步由地方富豪跻身为富甲天下的第一富商。外人都道沈老爷手段如何了得。他却知晓,沈家能有如斯地位,全是那个自小体弱的女子的功劳。那女子性情奇特,却天生是个经商的奇才。隋若执承袭了他母亲的天赋,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沈老爷不是个古板顽固的老头,他自然不会舍弃一个天才而垂青一堆朽木庸才。沈老爷曾想让隋若执改为沈姓,隋若执却笑道:“我便是要留着这姓,日日昭示隋家当初干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隋若执的性情自小就与母亲一般奇特,除了他母亲之外,他对任何女子都是不假颜色的。他几乎没有朋友,更曾狂傲的说过,“这世上谁配做我的朋友?”

但他却曾承认慕容植语是他的朋友。

大抵“物以类聚”这话是对的。

竹谦益转着手中的茶杯笑了笑,若说性情奇特,慕容植语又何尝不是?她那样行径大胆的女子,放在不懂欣赏的人面前,早就全无名声了。事实上,单只三年前她大闹墨阳王府那件事,她就已没什么好名声了。若非天医见她体质独特能种活“落沉香”养成药人而收她为关门弟子多少挽回了她的些许颜面,只怕这辈子她都要为世人诟病得一无是处了。

其实,隋若执与慕容植语骨子里是有些像的,活得认真而努力,偏又总想着遗世独立。

竹谦益找上隋若执的时候,没想过这人会不会来,他笃定隋若执必定不能推辞,倒着实没想到这人来得这般快,答应的又是这般爽利,就像老九要他答应迎娶思樱以换回慕容植语之时一样,根本是想都没想便满口答应了。这回他相信,隋若执是真的将他的小妻子放在心上的。

隋若执的出现,老九很是重视。竹谦益会心一笑,冷讽着对楚王说道:“如今可是看到了?觊觎这大洛江山的又怎会少了他冷脸老九?”夺嫡之战打到现在,越来越显现出“钱财”二字的重要。老九有野心,自然也就能看到隋若执这个财神的重要。

老九想要江山,纵使心存戒备也必会将隋若执奉为上宾。

隋若执又岂会是愚蠢之辈?

果然,他住进了青楼。那的确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隋若执在青楼中每日豪掷千金,见不同的女人,却只与她们闲扯胡聊。终有一日,一个女人嗑着瓜子胡扯:后院里怕是又在调教新的花魁了。里里外外全是看她的人,见那架势,定是关了个极不听话却又肯定能成为这楼里的摇钱树的女人。颇为奇怪的是,所有能进内伺候的丫头都被特别交代过,不得向外泄露半句有关那女人的事情。

但是不泄露,并不意味着没有人谈论。

隋若执眼前一亮,从那日开始,便大张旗鼓的煮茶。仿佛这世间已没有另一件事比煮茶更为重要。自从他多病的母亲去世,就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被他所看重,直到那个自称“竹夫人”的女子出现。老天总喜欢玩弄世人,让他遇到了他渴望遇到的女子,却是一遇到便注定了错失。

那是一个他仿佛等待了许久的女子。她在帝都怒斥自己的那番话,让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忽然完整起来,如同在黑暗中迷茫了很久的人,看到了曙光下自己要找寻的东西。

那是一种很难言语的喜悦。

只是那种喜悦注定不能长久。

低叹一声,他继续煮他的茶。

青楼的女子,闲暇的时光很多,无聊时便热衷于打探别人的隐秘和添油加醋的戏说。

还是从她们的口中,隋若执得知那被关起来的女子竟也托人煮了一壶茶,那煮茶的方法与他的一致。他笑了起来,虽然他们彼此未能交流,可是他知道她在这里,她也知道他来了,一切尽在不言中,这就够了。

他将消息传给了景王。

景王与楚王前去救她的那一日,他留在了景王的山庄里。但他相信,他沈家那一河的船定能将她带回来,他等着。

那一日,她确实回来了,却没想到景王中了毒,而且竟是自愿中毒。这就好比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荒诞。大洛的景王爷是何许人,他比很多人都看得清,要说这世上有谁是他真正忌惮和畏惧的,那么也就只有这个外表淡泊温和如谦雅君子、内里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偏又几乎无所不能的逍遥王爷了。

他相信景王是爱她的,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景王爱她到了如斯地步。明知结局是一命换一命,他仍毫不犹豫的受了她刺下的三刺,甘愿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她的存活。

恍然间,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自己与她的错过,竟是为了成全她遇到一个比自己更爱她的人。或许自己为与她一遇等了五百年,而景王却早已等了千年。

此时的竹谦益也正想到了“千年”这个词。

他记得当初在秦州之时,慕容植语曾对他说过,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她跨越了千年方与他在一起。那时他有感触却并不觉得如何,现今,他倒觉得她的话错了。他想,他们的结合定是他苦苦求了几千年才求来的。

否则,他真的不能解释自己为何一爱上她便无法自拔。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竟会如此爱她。

爱到没了思想,仅凭着本能为她做一切,哪怕是舍弃自己一贯最为看重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其实,她刺下第二刺的时候,他已隐隐觉察出身上所中之毒的霸道,想到了自己非死不可的下场。但他想的更多的,却还是她,她若不能完成下咒之人设定的三刺,咒术反噬,她必死无疑。于是那一刻他的脑海里便只有了一个声音,绝不许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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