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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颜祸君之卿家九娘不好惹》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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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老掀开车帘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车里溢出来。

陈老下意识握紧拳头,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定睛往车里一看。

只见莨夏如一摊烂泥一样歪在车里,身上没有一丝气力,生命宛若游丝在车里回旋。

陈老蹙眉,“小姐今儿遇见什么事了?”

“没有。”常生强憋着不让自己落泪,“东主进去还好好的,出来我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一路快马加鞭回来的。”

要说这郁王府走着过去也就一盏茶的时间,今儿出门正是莨夏从卿家回来,便直接赶车过去了。

这会儿看她,一条命去了大半,陈老左右看看,院子里一圈的大老爷们儿,没一个随行的丫鬟,气不打一处来。

正愁怎么弄莨夏进屋,外面砰砰砰的有人砸门。

陈老打定心思今儿谁来也不开门,便叫人隔着门告知外面,“东主有事,今日概不会客。”

已这般说过,外面却敲得更急了。砸门的声音震得耳朵生疼。

“开门。”

莨夏此时还不清明,只觉得浑身没劲,抻着自己起来的双手都在颤抖。她用尽全力盯着大门口,此时她不知道还有谁非见她不可。

门打开的一瞬间,莨夏便哭了。

外面站着的是她日思夜想的娘亲。满身奔波的浮尘,大跨步走进来。

“小姐……”

陈老呆了,望着来人。

梁洛施微微一笑对陈老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紧接着便往车跟前走去。

她一把将莨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问了一下常生,“她住在这里吗?”

“是。”

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就消失在门口。

陈老定定看着门口看了许久,方叹了口气,让大家都各自散了。

屋里,莨夏委屈的直掉眼泪。梁洛施取出一枚丹药给她,“吃了吧。碧血天蚕蛊你准备怎么处置?”

莨夏拿着丹药忘了塞进嘴里,碧血天蚕蛊的去留她真没有想过,她也已经习惯了它在体内肆虐,发小脾气。

“你不处理,我帮你。”梁洛施果决的眼神中满满心疼。

“娘亲打算怎么处置?”莨夏知道,娘亲多半要强杀它。可是如果那样,成墨云也会没命。

“这你就不用管了。”梁洛施决绝回头不再看她。

她望着娘亲看了半晌,“算了,就让它留在我体内吧……”

“要听话。”梁洛施鼻子一酸,眼里爬上满满的红血丝,“你不该承受这些。”

莨夏胡乱将丹药塞进嘴里,抱住梁洛施的腰,“娘亲,我想你了。”

“马上就会结束。”梁洛施似自言自语,她回过头来望着骨瘦如柴的莨夏,心疼的不知该怎么办。

莨夏抱着娘亲,她想问,娘亲以后要不要跟自己生活。可是她说不出口。将来那么长,她不能给娘亲养老送终,不能让她孙儿成群。

这些都是她的不孝。

从离开临安的那一天起,便注定一切。她无法改变,也无力回天。

她紧紧抱着娘亲,直到掌灯。

梁洛施站起来擦了擦眼角,点了灯。

“小姐,吃饭了。”

陈老低沉的声音传来。梁洛施起身出去。

莨夏睡了有一阵了,她也该走了。

今日她来,全是因为有密探来报,莨夏离开郁王府的时候不大对劲。

她庆幸自己来了。不然,这一夜莨夏要怎么度过。她虽然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病痛折磨。

好在一切都顺利。不出意外,事情马上就有个了结了。等那时候,如果她还活着,一定加倍补偿莨夏。

可是看起来,莨夏怕熬不了几年了。只盼着事情快一点结束,她便能腾出手来照看莨夏。

陈老留她吃饭。梁洛施吃了几口,便要走。

“小姐就不想想老太太吗?”陈老叹了口气,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心性坚韧纯良。她不会做坏事,却是脾气太过执拗。

“这件事很快就有结果了。”梁洛施低头看着碗,她自问没有颜面见陈老。当初教她习武认字,此时却劝不动她。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陈老胸腔不自觉的起伏,“你有你的生活,为什么我把孩子也卷进来?”

他们是不光是师徒,更是多年来的忘年之交。梁洛施不顾他多次阻挠非要做这件事他已经很反感。

莨夏此时又深陷那个漩涡,他自然生气。

“这是她的命。”梁洛施倔强的抬起头,她心里的苦无人明说,她自己的心头肉,自己能不在乎吗?

她也是没办法,说出去谁也不会信。

陈老仰头喝了一杯酒,“后半辈子别这么倔了。”

梁洛施点点头,“我先走了。”

说话间便走出房间。

梁洛施便是这么匆匆的来了又走了。

莨夏醒来已经是艳阳高照,听着外面抖豆子的声音,莨夏伸了个懒腰,在床上赖了一会儿。

在临安村的时候,她也愿意赖床,回回被娘亲追着喊起来。还总是一脸的不情愿。

昨日娘亲来过。那么说明她在长安,并时时刻刻关注着自己。这样很好,她心里舒坦。

昨儿下午从郁王府回来的时候,碧血天蚕蛊几欲强占身体的主导权,莨夏奋力压制才没能让它得逞。然而也损失惨重,差点魂归天外。好在娘亲及时出现。

本来还想再在床上赖一会儿,突然想起昨天郁王的考验,便翻身下了榻。

莨夏进厨房吃饭,陈老从她出门开始便一直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又似乎无话可说。

“老陈,跟我进来。”不论他有没有话说,莨夏是有话要说的。她叫陈老过来便是要问问关于教坊的事。

据她所知,教坊属太常管制。宫中已有四坊,供日常歌舞饮宴,城中另设有教坊若干,平日皆由坊主自行安排,只有重大节日会安排殿前献技。

五月就是太后寿辰,要挑选几个节目,又不能素也不能艳俗,这样的要求着实要一些度。更何况,教坊之中,她连一个熟人都没有。

说到底这都是一个考验,她必须通过,这才能有机会进入王廷,才能有机会见到皇后。

莨夏捏紧袖中拳头,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跟进来的陈老,“您可有在城中教坊认识的人?”

“小姐说笑了。我常年在晋阳,只有十几岁跟着老太太来过一次长安,怎么会认识教坊的人。”

“那就好。”莨夏点点头,坐下来看了看桌上的饭菜,“这几日便劳烦您随我跑几日吧。”

“好说。”陈老应下,稍稍迟疑了片刻方才问道,“你的身体……”

“无碍。”莨夏端起碗来闻了闻,饭香都闻不到了,还真是要五感尽失了吗?

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拿起勺子舀了几口便应付过去。

陈老见她这般,心中无不感叹。想老太太驰骋沙场几十年,心中牵挂的却是这个短命的丫头。

想起十八年前的事,老陈都心有余悸。

那时候老太太和云家,雨家,风家关系都不错。若不是风家出了那件事,老太太也不会将梁洛施嫁到卿家,明着是嫁女,实则,不过是人质。

卿家白捡了这么好一媳妇儿却还留了一手害梁洛施。之后逼着梁洛施离家。

无非是怕到时候事情败露,惹到他们身上。

从一开始老太太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与云家老太太订立契约,有朝一日梁洛施生了孩子,一定要护他万全。

云老太太果然信守承诺,救了莨夏。也传位给了她。

任重而道远……

莨夏无疑是尽心尽力了。可是,大厦将倾,岂是一人之力可挽回?

他望着莨夏,她与她的娘亲一般,都牵扯进十八年前的事情当中。只有将那件事解决,他们才有资格说活的无愧于心。

陈老退出门去,让常生套好车准备走。自己则进了屋里换了一身更干练的衣裳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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