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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歌之顾恨之》第46章 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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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苏介和老板娘都惊了。

苏介是由于不知道顾倾墨是喝醉了酒就翻脸不认人,还是顾倾墨故意不想理自己,故而是又惊又难受。

老板娘则是单纯的惊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三个人就这样愣住了好一会儿。

老板娘率先开口了:“嗯,那什么,这位小兄弟说他不认识你。”

苏介的眼里似乎蒙上了一层阴翳,浅浅的,却刺着老板娘的眼睛。

苏介涩涩的笑了笑,弯下腰,蹲在顾倾墨身前哄着顾倾墨道:“青青,你看看我,是我啊,我是子衿。”

什么!老板娘不知是自己耳朵有毛病没听清,还是自己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她好像听到这骗子说自己叫“子衿”?还叫那俊俏的小兄弟“青青”!?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青青子衿?

老板娘有些迷迷糊糊的。

顾倾墨却是在听到了苏介说话的那一瞬间,瞳孔放大了一些。

苏介继续哄道:“我是子衿啊,青青,青青!我是子衿,你看看我,你应我一声,应我一声好不好?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你让我继续缠着你吧。”

老板娘还来不及吃惊,顾倾墨便在苏介的柔声细语中,换换闭上眼睡着了,睡着了,着了,了……

苏介看着缓缓趴在桌子上的顾倾墨,目瞪口呆。

老板娘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苏介缓缓站起身,深深地望着顾倾墨,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但却是对老板娘说的:“在下的朋友喝醉了,喜欢说胡话,见谅。”

老板娘有点儿脑壳疼。

“不是!”老板娘很是无奈地说道,“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你也听到了,这小兄弟说了不认识你,他是在我店里喝醉的酒,我就得对他负责,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他交给别人了吧?”

苏介仍旧是那般,深深地望着顾倾墨,并不打算分一眼给老板娘:“是在下不好,没有照顾好她,让她跑到外面来喝酒……是在下不好。”

“这不是你好不好的事儿。”老板娘翻了个白眼道。

苏介这才望向了老板娘,一双浅灰色的眸子里,盛满了真诚。

“我想带她回家,可以吗?”

老板娘被苏介这一眼望的,着实有点儿发沭。

且不说面前这个暂时被定义为骗子的人长的着实过分俊朗了些,惹得老板娘本就有些不敢直视他,好容易才仗着自己店里这个长的更加好看的醉鬼才硬气一些。

可那趴在桌子上不争气的醉鬼,还真是有些像个女人!但这骗子呢!长的是那种俊朗硬气的好样貌,便只是他这一眼,任什么人也要被他迷地七荤八素,神魂颠倒,分不清是非黑白。

老板娘好容易才压下自己狂跳的心,刚想开口说句话,苏介又说话了:

“眼看就快要宵禁了,她家里管的颇严,若是在下再不带她回去,让她在东市住上一个晚上,怕是她家里人得担心死。”

老板娘被他这一番话说的还真有些纠结。

苏介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这破旧的小酒馆,继续说道:“而且若是在下任凭她在这儿,想是贵店也不好接待一个醉鬼,在下这朋友平日里本就过于压抑自己,一喝多了酒就撒酒疯,想来在在下进来之前,掌柜的也被在下朋友缠的烦人吧?”

老板娘随口道:“这倒还好,你朋友也不过就是不停的讲话——”

“他说什么了!”苏介忽然变了颜色,原本带些哀求的目光一瞬变得有些锋利,望着老板娘的那双眼聚焦了视线,变成了有些狠戾地盯着老板娘。

老板娘被苏介这突然的转变吓得心里一惊,顺口就道:“也不过就是说他的心上人要定亲了,对象却不是他之类的,想来或许那位小姐家世颇高吧,家里人说了个门当户对的富贵人家……”

老板娘还没说完,苏介便渐渐落下了目光。

缓缓的,含着深情的目光落在顾倾墨身上,沉沉的,就连看着他们的人都好像要喘不过气来了。

那么专注,那么深情。

仿佛在用目光告诉他凝望着的那个人,一个比岁月还悠长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这个诉说的人,用一生真情来写就的。

“是吗?”苏介哑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老板娘想通了方才一直堵在心里的一个问题。

这男子进来之前,店里坐着喝酒的这位小兄弟,说他的心上人是自己说了要守着他,结果却要定亲了,还说那人,生的极俊俏,一双眼睛含情脉脉,仿佛会说话似的,看你一眼,你就走不动路了。

然后这男子冲进来之后,说的就是他想他不能离开这小兄弟,他要守着他,他欠他……

老板娘豁然开朗之后,心里接踵而来的便是震惊、好奇,还有一丝丝心疼。

老板娘黯然神伤于她在这么一愣神的时间里构思出来的各种悲情故事之时,苏介又说话了,却并不是对着老板娘说的。

他说:“是墨淮——要定亲了,是吗?”

可惜趴在桌上睡觉的醉鬼听不见。

但站在一旁的老板娘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墨淮!?这名字好耳熟,这又是另一个人?不对!不对不对!

这才是那个定亲的人!

原来面前这个俊朗的谪仙一般的男子,还并不是这有些好看的像女人一般的小兄弟的心上人!

苏介还在说:“所以那天你犯病——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吧?”

“……”

老板娘想要回避一下,但是这个氛围,自己也不好走开,而且内心八卦的欲望,也的确不容许自己走开。

苏介却是转向了老板娘,认真地道:“在下要带她回家,若是掌柜的仍旧不同意,尽管上县衙那儿去告本王吧,让他们派兵来抓本王,本王都会在宁王府恭敬以待。”

还不待老板娘反应过来苏介说的话,苏介已经一个打横将顾倾墨抱起来,冲出去了。

宁王府!?那个宁王府!?什么!宁王府!?

苏介抱着怀里异常安稳的顾倾墨,走在清冷的街头。

他心里堵着许多事,都不得解。

比如按说自己是该听子鹤先生的话,不该来接近顾倾墨的,也不该和顾倾墨说那些话,甚至于根本不该与顾倾墨见面。

可——他就是忍不住。

机缘巧合见过一次,猜出了那个早早放在心上的人要去的地方,等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追过去?

一个连这样浅薄的缘分都能偷着乐许久的人,知道了那个心上人要做些什么,自己怎么可能什么动作都没有。

苏介有些难过,越想越难过。

或许从一开始,那些所谓的缘分,其实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自己巴巴地追上去,自己巴巴地为她受那些罪,还自以为是地说那些话。

可那都算什么呢?

“苏介——”苏介正悲伤的想着,怀中的人儿忽然嘟哝了一句。

苏介猛地停下了脚步。

“你——你叫谁?”苏介有些哽咽。

怀中原本安稳睡着的可人儿皱了皱眉,又轻轻嘟哝了一句:“你这个笨蛋。”

苏介抱着顾倾墨的手都有些颤抖:“你——你说谁笨蛋?”

顾倾墨好像有点儿冷,朝苏介怀中缩了缩,双手环住苏介的脖子,把脸往苏介怀里埋。

“你说——你说谁笨蛋!”苏介近乎于有些疯癫的执着,哑着嗓子逼问怀里的人。

顾倾墨皱了皱眉,又嘟哝了一句:“苏介你这个笨蛋,大笨蛋。”

还把苏介两个字念的含含糊糊的,像个大舌头一般。

苏介突然笑了起来,看着怀中有些不安分的人,笑得很苦涩,又很怅然。

苏介,你还真是个笨蛋。

苏介自嘲地笑了笑,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改了个方向,朝宁王府走去了。

顾倾墨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很沉重,脑袋晕乎乎的,还胀胀的,很是难受。

“晓艾,晓艾——”

她刚闭着眼瞎喊了两声儿,便进来一个丫头,问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顾倾墨随口道:“我头疼,你去——”

说到一半,顾倾墨才忽然发现有些不对,不对!不是有些不对,而是大大的不对!

她猛地睁开眼跳了起来。

眼前低眉顺眼站在床脚的那个,哪里是她家眼睛贼大,屁话贼多的老妈子晓艾诶!

再看看这屋子,雕梁画栋、碧瓦朱甍、陈列名贵,这哪里是她那干净清爽的北苑!

顾倾墨收了收一开始的震惊,向那奴婢略作一礼,恭恭敬敬地问道:“敢问姑娘,这是何处?”

那奴婢好似有些好奇顾倾墨的身份,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硬是忍着没抬头,只是略有些羞涩地回道:“禀公子,您昨晚上喝多了,是我们王爷带您回来的,这儿是我们王爷的宁王府。”

“……”

什么!她现在这是在宁王府?那不就是苏介府上!

顾倾墨还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昨天就不该去喝酒!瞧瞧,喝出事儿了吧!

顾倾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一千个一万个骂娘了。

“原来是宁王殿下府上啊,”顾倾墨装模作样地道,“现在挺迟了吧?想必你们王爷今日已经去了太学院吧?”

那奴婢回道:“我们王爷这几日请了假在家呢,公子是要奴婢去请王爷过来吗?”

“不不不!”顾倾墨忙拒绝道。

我也就是问问,不是我想见他!顾倾墨腹诽道:我这不就只是想确认一下他在不在,现在好了,确认了他在,更不能随随便便走掉了,还真是麻烦!

以后再也不能喝酒了!!!

顾倾墨洗漱完,换了件苏介少年时候穿过的一套衣服。

因着醉鬼祖宗昨晚上发疯,苏介一不小心没拉住,让她掉进了宁王府进来处的小鱼池里,故而顾倾墨的衣服都湿了,只好穿了苏介的衣服。

顾倾墨还很是奇怪一个问题!

那自己原先的衣服是谁给换下来的!

顾倾墨刚一出房门,迎面便走来一个着浅黄色长衫的少年,快步迎上来,一边作揖一边问道:“王公子昨晚上睡的还好吗?”

是洛书言。

顾倾墨停下脚步,回一礼,不亲不疏地笑道:“宁王府的床自是极好的,在下便是想休息不好,都不能不给宁王殿下府上的床面子。”

洛书言亦是极有分寸地笑了笑。

顾倾墨问道:“洛公子前来,可是宁王殿下有找?在下还正好想要去向宁王殿下道个谢呢。”

顾倾墨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是将苏介做成的小人儿扎上一万个洞了。

“不敢不敢!”洛书言笑了笑,他可不是不知道这位和自家王爷撞在一起时的爆脾气,想来现在说的这些话,九分都是假的,只有一分儿是因为出于人家的个人教养和对自家王爷的愧疚感激心理。

“我家王爷在后院等公子呢。”洛书言忽略了内心所想,亲和地道。

“请带路。”顾倾墨笑着同洛书言道。

两个人在路上,本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好避免尴尬,结果越聊越上头。

洛书言惊讶于顾倾墨涉猎面的广泛,也对顾倾墨的许多看法都感到很是新奇,两个人越说越激动,简直就是相见恨晚!

一直到两人都走到苏介不远处了,还在热烈地讨论《左传》中郑伯克段于鄢一文。

洛书言还真是第一次发现有人是这么解读这个故事的,仔细想想还真是有道理。

苏介闻声,转过身来。

却远便望见顾倾墨和洛书言有说有笑而来,身上穿着自己曾穿过的衣服,和洛书言走在一起,就像个富家公子带着个书童出门游玩一般,很是扎眼。

“书言,你先下去吧。”苏介对洛书言说道,一双浅浅的眸子却深深地落在顾倾墨身上。

顾倾墨躲都躲不开。

洛书言应话的时候,分别偷偷看了苏介和顾倾墨几眼,才退下。

洛书言都还没走出几步,顾倾墨便直接阴阳怪气地道:“多谢宁王殿下昨夜仗义援手,在下可是感激不尽啊。”

洛书言一惊,但是已不好回头劝劝这位暴脾气的高冷小公子了,只好硬着头皮离去,内心里祈祷他们俩千万不要打起来。

毕竟——他家王爷也并不是那些外人眼里人善可欺的角色啊。

苏介似乎笑了笑,显得很是不在意顾倾墨说的话。

这倒是让顾倾墨有些恼。

“宁王殿下有何吩咐吗?”顾倾墨问道。

苏介对她温柔一笑,说道:“本王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一个人在这儿吸收天地灵气有些无聊,想着你也该起了,便想请你过来一同赏赏这早秋景色。”

顾倾墨似乎有些厌恶苏介这种愚蠢的行径,但还是勉勉强强走过去,站在苏介身边,望向湖面。

苏介却不看景色,只望着她,问道:“醒酒汤喝了么?”

顾倾墨似乎有些烦闷地皱了皱眉,扬起下巴,疏离地道:“喝了。”

苏介又问道:“早饭也吃了?”

顾倾墨点了点头,随口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要是还没吃,午膳都赶得上了。”

苏介又问道:“这衣服——穿着还合身吗?”

这一问,顾倾墨倒是有些不自在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有些扭捏地道:“还行吧,就是肩有些宽。”

苏介顺口接话道:“你不是有垫肩吗?”

顾倾墨回道:“垫肩也没多厚呀,不然太假了到时要被人看出来——”尚未说完,顾倾墨便怔了一下。

对了,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顾倾墨狐疑地盯着苏介,问道:“宁王殿下,在下倒是很想知道——昨晚上是谁给在下换的衣服?”

苏介被问的有些发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望向湖面,故作轻松:“你的身份不能泄露一丝半点儿,否则要是你死了本王保护谁去!故而本王不好将此事假手他人,所以只好自己亲自上手——”

“什么!”顾倾墨瞪大了眼睛。

苏介有些尴尬,比她还要大声地解释道:“但是你放心,本王的人品你还没点儿信心吗?不能看的东西本王就是死都不会睁一下眼睛的,这个你大可放心!”

顾倾墨似乎有些不能相信,但事已至此,再纠结是谁给顾倾墨换的衣服也没有意义了,既然苏介说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便暂且相信他,不然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自己本来也就相信了他这么久,他也没让自己失望。

但质问还是要有的!不然以后要让苏介骑到自己头上去吗?就因为这么一个把柄?

顾倾墨气势汹汹地问道:“你昨晚上哪里遇见我的!你遇见我的时候我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带我来你家里!”

苏介满脸无所谓地信口胡说道:“本王是在本王家门口捡到的你,你就躺在宁王府大门口,赖着不走,本王能有什么办法,不将你带进来难道看你在外头等死啊?”

顾倾墨一听他这胡说八道的本事,就知道这丫的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根本懒得和自己周旋,知道自己不会在此事上做过多纠缠。

看看看看,帮了自己一次就想随随便便对付她了,以后可还得了!

顾倾墨故意继续这个话题:“你瞎说什么呢!我昨晚上明明在东市喝酒,怎么可能跑到你家门口来!”

苏介笑了笑:“那本王怎么知道王公子你呢?或许是——王公子对本王思念过切?”

呸!

顾倾墨在内心里朝苏介身上狂吐口水。

你是什么玩意儿,本小姐对你思念过切!?你想的倒是很美!

顾倾墨气恼地道:“你明明知道我们现在在吵架,你就不能差个人把我送回王府去吗?”

苏介闻声笑了起来,看了顾倾墨一眼,说道:“你那么一身酒气地回去,不怕你小叔责问你啊?想来他对你也是好不到哪儿去的吧?”

顾倾墨翻了个白眼。

苏介忽然伸手。

“你干什么!”顾倾墨下意识地打掉了苏介伸过来的手,瞪着一双眼睛,盯着苏介,就好像苏介做了什么冒犯顾倾墨的事。

苏介见她这小心提防,一点就着的样子,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笑!”顾倾墨彻底没了礼数,全然不管不顾地便伸手就去打苏介,也忘了是谁刚才说的两个人还在吵架,要保持距离,一边打苏介还一边骂道,“你笑什么笑!你不怕笑岔了气就这么死过去了!”

苏介一时笑得肚子有些疼,都一手撑着石栏,一手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顾倾墨见他笑的花枝乱颤,都快一个头两个大了。

这厮究竟在笑些什么呀!

“你别笑了,有什么可笑的?”顾倾墨看着苏介笑成那个傻样儿,真的快要恼了,但是又莫名也有点儿想笑。

她就在这两厢之间挣扎,很是痛苦。

苏介终于不笑了,喘着气,说道:“本王方才就是想帮你整整发冠,有缕头发没弄平齐,竖起来像个什么似的。”

苏介憋了憋笑。

顾倾墨忙去正自己的头发,一边瞎鼓弄,一边还威胁苏介:“不许笑!否则本——”

苏介伸手过去,帮她整理头发,一边整理,一边还不带看着顾倾墨头发的。

眯起一双好看的浅灰色眼睛,盯着面前这个朝思夜想的小妖精,问道:“否则怎么?王离小公子你是要——将本王的心上人当着文武群臣的面抖出来啊,还是要让本王陪着本王的心上人去死啊?又或者说——”

苏介还没说完,顾倾墨早已冷了脸色,拍掉苏介帮自己整理头发的手,一双幽黑的凤眼就那样瞪着面前的苏介,发出死寂的光。

她漠声道:“在下哪儿有那个能耐啊,想必若是宁王殿下动动嘴皮子,在下倒是真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呢。”

苏介自知有些惹到顾倾墨了,但是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苏介笑道:“本王可不敢如此夸大自己,这样手眼通天的本事,盛京怕是没几个人能有呢,小王不过一届小人物,求仙拜佛倒是一把好手,若要说舌灿莲花,口水杀人,还真是不敢不敢。”

顾倾墨冷笑道:“就连朝廷官员任命,宁王殿下都能插一手,要在下小命岂不是小菜一碟?更何况——宁王殿下若是没有些本事,又怎么能让别人都以为您真是个只知道求仙问道的外姓小王爷呢?”

苏介真是想笑:青青啊青青,这你可真是误会我了啊。

苏介道:“少府一事,那还不是本王知道你一时无人可用,故而才帮你一把么,你还怪上本王了?”

顾倾墨冷笑:“帮在下?在下又不参与朝政,朝廷官员任命,与在下何干?王爷这话可真是折煞在下了。”

苏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看顾倾墨这装模作样,义正言辞,一点儿不害臊的小女儿样儿。

就好像是她喜欢的东西要被人抢了去,吃醋生气呢。

苏介忽然问她道:“你急着回去吗?”

顾倾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毕竟苏介这话题跳的也太快了,顾倾墨微微张嘴,“啊”了一声。

苏介笑了起来,拉着顾倾墨的手便走,笑道:“今日先别回去了,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呀!”顾倾墨挣扎道,“你要带我去哪儿?什么叫今日先别回去了?”

苏介却是任凭顾倾墨挣扎,都没有放开自己紧紧抓着她的手。

“本王啊——带你去尝一尝这秋色!”

顾倾墨回北苑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北苑里的人都快急疯了。

“公子,你这是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的有多辛苦?”“公子,你知道王孜大人来找了你几次吗?他来一回听说你不在北苑,又来一回又听说你不在北苑,结果直接发动了神策军去找你,要不是阿雾拦着,想来连陛下都要惊动了。”“公子,你能长点儿心吗?就算是知道有人会保护你,那我们该担心也还是会担心的呀。”“公子……”……

顾倾墨笑道:“我没怎么样呀,我就是出去玩了两天,你们这么担心我,还不是因为王孜找上门来麻烦你们了!若是王孜不知道我不在的事,想是你们都偷着乐我不在吧!”

“公子!”晓艾有些恼羞成怒,骂道,“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我们怎么可能会不担心你?”

沐辰也说道:“是呀,公子这回真是你不对,这是在盛京,你偷偷跑出去不说,一声不吭就两天不回家,连个招呼也不打,万一太皇太后要召见你呢?”

顾倾墨有点儿疲于应对他们几个,撒娇道:“哎,这不是没找我么,王孜要找就随他去呗,我乏了,我想回房去了,你们能别缠着我了吗?”

“公子!”晓艾和沐辰都不依不饶。

顾倾墨真有些累了:“哎哎哎,你们别公子公子的了!”

“公子!”晓艾和沐辰还是不肯罢休。

“让她去!”芮之夕忽然在一群人身后,冷冷的道,“在外面浪够了这不是就回来了吗!管她做甚,一句招呼也不打随别人担心死,就是死外面了也是她活该!”

晓艾忙住了嘴,给沐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讲了。

沐辰有些吓着了,他可从没有见芮之夕生这么明显的气,还当着人的面发火,还说这么多句话过。

芮之夕却没有再说话,只是哀怨的瞪了被一群人围在里面,还冲她笑的顾倾墨一眼,一甩袖走了。

晓艾和沐辰莫名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顾倾墨却和个傻缺似的,还问晓艾道:“哎!阿芮怎么走了?我还有话同她说呢,她怎么好像身体不舒服的样子?”

晓艾皱了皱眉,很是苦恼:“公子啊,您不会说话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别烦人好不好?”

顾倾墨正思考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大家都这个态度的时候,阿雾来了,一脸正色,毕恭毕敬:“公子,这两日朝中出了些事情。”

晓艾和沐辰远远见阿雾走来,本就知道该走了,更别说一见阿雾这个表情,便早已主动地从侧门走了,故而没有听清阿雾说的话。

顾倾墨问道:“晋承修又惹什么麻烦了?”

阿雾道:“不是太子殿下惹了麻烦,而是——,今年秋猎的主祭人——换成了澜王殿下。”

顾倾墨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

阿雾说道:“这虽然没有不合礼数,但是往年都在太子殿下和齐王之间来回,但今年的局势与往年大不相同,原先我就想找个机会同你好好说说这件事,万万没想到就在你音信全无的这两天里,陛下直接定下了澜王殿下为主祭人,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顾倾墨缓缓往前走了两步。

阿雾完全没瞧出顾倾墨的不对劲来,也缓步跟上去,继续说道:“现在的局面,其实有些难以改变,但是全看——”

顾倾墨问道:“王孜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阿雾点了点头:“想来也只有这件事了。”

顾倾墨问道:“你觉得王孜会是个什么态度?”

阿雾皱了皱眉:“不好说。”

顾倾墨忽然笑了一下,说道:“好了,先别管这件事了,我想洗个澡,你让晓艾准备好热水。”

阿雾有些发愣。

好长一会儿才发应过来顾倾墨方才说的什么,追上早已自顾自向前走去的顾倾墨,问了一句:“公子是已有什么对策了吗?”

“我说不要管了,”顾倾墨停下脚步,转身对阿雾笑着说道,“不要管澜王是不是秋猎的主祭人了,这都与我无关,随他去吧。”

阿雾愣了:“公子是说——不管澜王会不会收拢权力了?也不管易城侯会不会设计澜王和太子了?”

“是,”顾倾墨说道,“你不是方才也说了,晋亦诚根本没有任何先兆,直接命晋承攸做了秋猎的主祭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阿雾皱着眉:“阿雾不明白。”

顾倾墨说道:“齐王一死,晋亦诚势必会扶持另一个皇子来与晋承偃平衡局面,现在看来,传言中最受晋亦诚喜爱的晋承攸,也不过是他一颗可以用来平衡局面的棋子,若是晋承修还是没用,那晋承攸便是储君,若是晋承修还堪大任,那晋承攸便只是晋亦诚扶持长子为帝的一颗棋子,就是这么简单。”

阿雾有些茫然:“所以说——陛下只是为了保护太子殿下,故而才让澜王做秋猎的主祭人?”

顾倾墨面无表情:“是。”

阿雾的心跳的快了起来:“可他是澜王的亲生父亲,他还这么疼他。”

顾倾墨道:“你也说了,亲生父亲,晋亦诚——也是晋承修的亲生父亲啊。”

阿雾的胸有些闷:“那此事我们就不管了吗?”

“嗯,不需要我们去插手了,”顾倾墨对阿雾道,“晋承攸的事,苏介会处理好的。”

边说边向前走去。

阿雾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苏介!?

“公子这两天,是和宁王殿下在一起吧?”阿雾问道。

顾倾墨顿住了脚步,轻声回了阿雾一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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