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

客栈外。

“这是银子，谢谢你的帮助，朋友。”秋石丢下最后所剩的银子，便背着冷萧走了。

越到西域风刮的越烈，手头却是一点酒食都没有，嗯，也没有钱。

“妈的，你小子睡得到挺死。”试了试叫醒身旁熟睡的冷萧，却发现这小子除了翻了个身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巷子风似乎小点，今晚就将就一下吧。”

是夜。

“喂！起来了，妈的这种地方你也能睡得这么香。”拽着秋石的领子，吼到。

“嗯？”显然没想到自己能熟睡这么久，被叫起来意识还有点不太清醒。

“哦，嗯，抱歉，昨天太累了，好久没睡这么香了。”

“走吧，今天晚上小爷带你舒服舒服。”

“嗯？怎么？你还藏了私房钱？”

“没，怎么可能有钱呢，不过我认识一个人。”

“谁？”

“走吧，见面在介绍给你。”

城中心云楼上。

“南，人到了。”冷萧径直走到一疤脸秃头面前坐下。

那汉子抬了抬头，眼睛像刀子一样打量了秋石一遍，秋石甚至能感觉到他眼睛里冒出来的杀气，犹如实质般的杀气，怕是再在周围待上这么一会自己就会窒息，他从军几十年也没感觉到这么浓烈的杀气。

“你杀了多少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出这句话，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

那汉子没有搭理秋石，抬头看了眼冷萧，脸上的表情逐渐舒缓了过来。

“呦，挺快啊，命主前几天托我在这接你们，没想到这么快。”那汉子先是惊讶，后有变成狂喜。

“哎哎，这两天自己在这太无趣了，过来喝点，你们从东边过来这一路上也没啥正经吃食，今晚放开了吃，我请了。”出乎意料，秋石本以为这人适合不善言谈的冰石头，却不曾想这么热情。

酒过三巡。

“这么说，冷萧，他就是‘将军’咯？”南指了指秋石，略带醉意。

“对，我俩一路从东面杀过来的。”冷萧的脸上甚至还带着自豪。

“莽夫。”那大汉说着就脱掉了身上的皮袄，这倒是吓了秋石一跳，不是说突兀的脱衣服，而是衣服下的那可谓是千伤的躯体。

“妈的，喝着喝着就热了，冷萧帮忙把窗户开开。”冷萧转过身开了窗，顿时一股寒风带着雪花涌了进来。

“哦？想知道我这一身怎么弄的？”南似乎发现了秋石盯着自己身上的疤。

“哦，没，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秋石有点尴尬，刚认识不久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妥。

“诶，没事，命主能点名道姓的叫你过去，还给了你个名号，咱们以后多半是自己人了。”南丝毫不在意秋石刚刚的失礼。

“这些疤都是当年一场仗打得。”南慢慢悠悠的咂了一口酒，似乎很有兴趣讲讲他的故事。

“听听吧秋石，挺有意思的，虽然我都听他讲了四五遍了”冷萧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的秋石很是不爽。

“当年曾参过军，手底下有那么几个兵，守着北疆，后来被一帮蛮子下药蒙昏了过去。”讲着讲着南似乎越来越兴奋，酒下的也变快了。

“等我醒了，已经是在他们的帐篷里了。”说着指了指身上最大的那道疤。

“我身上只有这道疤是在我没还手之力的时候被砍的，当时他们准备开个口子给我放血玩。”他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并当时没有多痛苦。

“然后我就趁他们不注意。”似乎故意要买个关子，没继续往下说。

“偷偷的跑了了，然后被追上打了一架，落了一身疤？”秋石接下了话。

“没有，我把他们一营地百十来号人都杀了。

“什么？！”秋石有点不敢相信，一个人杀了一百多人，这怎么说都有点不现实。

“那你用的什么家伙？刀还是剑还是什么？”秋石觉得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人是个用兵器的高手，而那帮山贼可能就是北疆周围普通的土匪。

“嗯?你说我用刀还是用剑？”南玩味的看着秋石。

“用这个，他挥了挥拳头。”看着秋石瞪大的眼睛南感觉到了空前的满足。

“这不可能。”秋石觉得南在跟他开玩笑。

“是真的，打完那仗这莽夫就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后来命主救了他一命，从此他就变成你面前的这个南了”冷萧认真的看着秋石慢慢说道。

“诶，昏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嘛。”天杀的这大汉被说到昏了过去竟然还有些害羞。

“别惊讶了，秋石，等你见了命主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了。”冷萧仰头喝光杯中最后的那点酒。

“对了，你可能听到过乌木寨二当家横死吧？”

“嗯，怎么？”秋石似乎猜到了等下南要说什么。

“那一百多人有他一个。”

“……”

怪物是秋石给这男人最中肯的评价。

就这样又在城中吃喝了数日，看看还有没有杀手要过来杀了自己，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方圆十里之内没有什么人是针对他来的。

“南，你这套拳法是谁授予你的。”这些日子来秋石起床时都能看到南在练拳，有一次因为走得近些脸上就被拳风激起的叶子割了一道血口。

“你去给我买两坛酒，我就跟你聊聊关于这拳法的故事。”南挥了挥手示意秋石快去。

“我身上没银子啊。”秋石略显无奈，这几天都是吃着南用着南的，囊中羞涩啊。

“他娘的，你混得也太惨了。”南拍了拍额头，显然被秋石这一句话堵得不轻。

“你在这等着，我去买，你叫上冷萧晚上喝一顿，明天也该出发了。”整了整衣衫，南便大步走出了庭院。

夜晚，屋檐月下。

“今晚只管吃酒，明天路上的盘缠马车都备好了。”直到天黑下来南才拎着酒肉回来。

“那么，讲讲吧，你这骇人的拳术是跟谁学的。”秋石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到。

“我自己教自己的。”南漫不经心的说道，却是掩盖不住眼神中那抹骄傲。

“这一套拳法全是用来杀人的，从脚下的步法，到内劲，拳路，没一点守势。”

“只有疯子才这么做，说真的我很好奇你怎么能活到现在。”冷萧讥讽的说道。

“因为当年跟北切磋老是输给他，那家伙攻势太快，身法太快，之前那套拳术根本摸不着他的衣角，还防不住他那条像鞭子一样的腿。索性就放开了，放弃一切守势，就这样自己摸出了一套拳法，摸了十年，不过到现在却也不能胜他，只能打个平手，应该还是攻势不强。”南若有所思，秋石听得却是胆战心惊。

“我真的是想不住来更强势的拳法了。”秋石苦笑，认识这人越深，越觉得他是个疯子，嗯打架上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