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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客美人传》第九章 惊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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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虚道长的拂尘丝穗被斩断,只剩个拂尘柄,用起来不那么得心应手,因此在鲁泰的禅杖攻击下不得不连连后退,鲁泰忽地纵身跃起,一招“盘古开山”朝着静虚道长头顶直劈下来,静虚道长见对方力猛,不敢硬接,只好侧身躲过,但听咔嚓一声,香案被拦腰斩断,果品点心登时乱飞,香炉中三炷香尚未燃尽,也飞到半空。胡飞龙眼疾手快,从佛像上倏地窜下,一脚踢中香炉,许不凡正与宦官生斗在一处,闻身后风动,正欲闪躲,已被香炉击中后颈。许不凡头部一阵眩晕,宦官生已一掌拍来。梁一剑见状,顾不得正在相斗的秦通,侧身过来,硬生生地接住宦官生这一掌。

梁一剑拳脚功夫甚是一般,但觉手腕剧痛,全身一震,右手长剑已被秦通的快刀带得脱手飞出,直冲出殿外。干智莫欣忙上前支援,梁一剑没了剑,心下立怯,胡飞龙却满心欢喜,摩拳擦掌来斗梁一剑。梁一剑强自镇定接了几招,只觉胡飞龙那飞鼠拳飘忽不定,一会儿功夫,肩背上便连中数拳,虽说都没打到要害,但已是钻心般疼痛。

胡飞龙正自得意,忽见身后影动,未及转身,只觉后脑一阵剧痛,登时眼冒金星。原来是静虚道长趁胡飞龙志得意满之际拿拂尘柄敲中其后脑。但听梁一剑大叫:“小心!”话音未落,宦官生已一掌打在静虚道长灵台穴上。宦官生的灵龟掌法威力惊人,是他数十年苦功练就的蛮横掌法。宦官生在水中抓来海龟,然后日复一日掌击龟壳,先拿小的海龟来练,待到能击碎其龟壳后再换大的海龟。虽说宦官生尚未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一些大海龟的龟壳至今不能击碎。但龟壳何等坚硬,宦官生尚能一掌劈碎,人体又如何能够承受。

静虚道长灵台穴中掌,灵台穴属于人体中致命大穴,只听得格格之声,想是脊柱断裂之声,静虚道长鲜血狂喷而出,眼前一黑,倒地不醒。梁一剑心下大骇,又见宦官生双掌带风向他拍来,想要躲避,却觉双腿酸软,竟无力移步。眼见宦官生双掌及身,却听啪地一声响,宦官生双掌陡然缩回。原来杨韬方才被夏德龙折扇点倒,却未受重伤,敌方见他倒下,也来不及理会。杨韬转醒后拾起自己的半截软鞭,正看见静虚道长吐血,梁一剑遇险,因此出其不意从侧方杀出,于间不容发之际救了梁一剑一命。宦官生突然中鞭,手上顿时留下一道极深的血痕,不禁恼羞成怒,挥舞双掌向杨韬扑上。

杨韬软鞭已断,用起来已觉不那么得心应手,自忖不是宦官生对手,又见梁一剑已背起静虚道长,寻思这一来己方少了两人,因此大喊一声:“纯阳兄,不凡兄,智兄,静虚道长身受重伤,咱们快退!”于是且战且向门口退去。

贾纯阳与林秀英跟夏德龙正缠斗不休,又时不时伺机去刺许显纯,许显纯只是往夏德龙身后躲,每当想乘隙冲出大殿时总会被逼回来。贾纯阳与林秀英剑法虽然不是一路,但二人心有灵犀,因此双剑配合起来几乎天衣无缝。但二人始终战夏德龙不下,又刺许显纯不住,心下正自无可奈何。夏德龙虽然武功高强,却被二人缠住不放,又要时时留心许显纯,不能让其受伤,亦是心力交瘁,不敢稍有疏忽。双方都急切盼着己方其他人尽快取胜,贾纯阳见静虚道长受伤,又听杨韬大喊撤退,于是向林秀英使个眼色,一起冲出大殿。夏德龙战至此时亦是心烦意乱,也不追击,只是护着许显纯出殿。

许不凡与鲁泰剧斗一番,渐落下风,使个虚招向鲁泰左肋刺去,鲁泰横杖一挡,许不凡已脚底抹油,一溜烟冲出殿外。干智莫欣见众人皆退,亦同时撤剑,一起冲出。胡飞龙犹自在身后大骂:“狗男女别跑!吃你胡爷三百拳!”干智莫欣只是不理,忽觉身后风动,原来胡飞龙轻功较好,居然赶了上来,挥拳直向莫欣颈部打来。胡飞龙眼看得手,忽觉侧方窜出一庞然大物,嘭地一声撞在他身上,胡飞龙身小体轻,被撞得直飞出五丈之远。定睛看时只见那人白白胖胖,赤裸上身,正是干鹏。干鹏仗着体壮力大将胡飞龙撞飞,嘴中骂道:“你这死老鼠,居然敢偷袭你老子的妈!”

胡飞龙方才被静虚道长敲中脑袋,余痛未消,这下又被干鹏撞得七晕八素的,只觉平生豪气顿时泄尽,只喃喃道:“你骂我是老鼠,又自称是我老子,岂不是连你自己都骂了。”末了又加上一句:“对了,还有你妈。”干鹏听了这话,怔怔地想了一下,觉得也有理,心想自己骂了他一人,却搭上了自己跟妈,甚是失算。

楚子翼等人与许显纯的十来个虾兵蟹将混战一番,颇占上风,但不知何时又窜出一批人来,原来是从灵隐寺逃出的人群撞上了在城中巡逻的将官,一问之下得知有人行刺,于是一面派人去总兵府调兵,一面自己率人赶来助战。楚子翼等人眼看不支,天台山两位弟子一死一伤,琅琊山两位弟子都已战死,天柱山的两位都受重伤,竹清也受了轻伤。楚子翼顾不得许多,护着吴湘灵左躲右闪,只盼自己跟吴湘灵不要受伤。

还好二师兄范锡龙带了十多人及时赶到,双方优劣立马反转,而那些官兵又大多武功低微,一阵砍杀,许显纯的手下已死伤殆尽。

李永哲正要进殿助战,忽见贾纯阳等人从大雄宝殿中跃出,寻思身穿锦袍的那位定是许显纯,于是挺剑直上。但闻贾纯阳与楚子翼同时呼喊,一个道:“永哲,不可!”一个道:“三师兄,且慢!”楚子翼见静虚道长身受重伤,料是对方武功高强,己方不敌,又见那白衣公子与许显纯寸步不离,因此大喝且慢。但李永哲已经抢上,夏德龙挥扇挡开来剑,绣春刀当胸劈来。

林秀英离夏德龙最近,忙挺剑而上,直刺其天池穴,此乃攻其必救之法,意在逼迫夏德龙撤剑回防。岂料夏德龙这一刀终是劈了下去,顺势刀锋左转,挡开林秀英的来剑。两人刀剑相交,林秀英手腕一麻,夏德龙另一只手挥扇急点,林秀英见夏德龙并未撤刀,大出意外,又见李永哲鲜血迸流,心中不忍,一迟疑间顿感神藏穴中扇,一口鲜血喷出,仰天便倒。这几下招数变换在极短时间内使出,众人皆是一惊,随即便又斗作一团。

贾纯阳等人的一众弟子与胡飞龙等高手对招,无异于螳臂当车,立时便有三名弟子毙命。杨韬大喊:“大家快撤,莫作无谓牺牲!”一众弟子慑于宦官生等人的武功,巴不得赶紧逃命,听了杨韬这话,立时一哄而散,只剩下几位掌门人勉力支撑。

林秀英中扇后仰,贾纯阳与吴湘灵同时抢出,楚子翼也趁机上前拖起李永哲,李永哲胸前中刀,血流不止,但一息尚存。楚子翼见竹清与范锡龙赶来,忙道:“二师兄,快将三师兄背离这里,竹清师姐,待出寺后快为我师兄上药包扎,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范锡龙虽是师兄,但知道楚子翼聪敏,因此临危应变反而习惯听他吩咐,竹清竟忘了自己师父身处险境,也听从了楚子翼的安排,心道:“这小子看上去吊儿郎当,临事倒颇有一套。”脸现佩服之色。

楚子翼回身去看师父与吴湘灵,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他原以为贾纯阳去斗夏德龙,吴湘灵去救林秀英,没想到林秀英是朝贾纯阳的方向飞去,贾纯阳又担心林秀英的伤势,于是一把将林秀英抱住,反而是吴湘灵去攻击夏德龙。吴湘灵的武功岂可与夏德龙同日而语,夏德龙一刀劈来,吴湘灵长剑折断,楚子翼飞身而上,拼尽全力刺向夏德龙胸口,夏德龙撤刀格开,飞起一脚。

吴湘灵大喊:“小心!”楚子翼已肩头中脚,摔在地上。吴湘灵一身冷汗,忽见夏德龙挥刀而至,蓦地从旁窜出一人,嘭地一声将夏德龙撞得绣春刀脱手飞出。楚子翼但觉肩头火辣辣得痛,他强忍剧痛大喊:“湘灵,快背你师父撤退,师父,快上前助战!”

贾纯阳方反应过来,忙把林秀英放在吴湘灵背上。此时干智莫欣许不凡正被缠住难以脱身,杨韬让灵隐山的一名弟子将静虚道长背走,自己也加入战斗,四对四地打颇感不支。

吴湘灵向楚子翼看了一眼,又欲看向干鹏,楚子翼大喊:“快走!”吴湘灵不自主地转回身来背着林秀英撤出。楚子翼忍痛爬起,贾纯阳也持剑猛刺夏德龙,但为时已晚,夏德龙已右手拿住干鹏左腕,用力一拧,干鹏手腕啪地折断,夏德龙左手掌变拳,拳变指,在干鹏胸口连击三下,每击一下,干鹏吐一口血。

猛听得干智莫欣绝望地大喊:“鹏儿!”稍一分心,干智即肩头中拳,胡飞龙似乎重新找回了信心,斗志十分旺盛。莫欣险些被秦通一刀砍中,只得回身再战,虽是心急火燎,却分身不得。

贾纯阳长剑刺到,夏德龙放开干鹏,来斗贾纯阳。楚子翼忙上前拖起干鹏,背在背上。贾纯阳喊道:“大家快退!”但每个人皆被缠住,分身不得。当初贾纯阳等人人数上占优势,尚且无法取胜,如今一对一地打,立现败相。宦官生等人见机会难得,欲将这几人一网打尽,又得知官兵不时将到,于是拼命缠住杨韬等人不让其撤出。

楚子翼见状,灵机一动,向夏德龙身后喊道:“魏忠贤,你怎么来了?”夏德龙一惊,楚子翼用尽全力把剑向夏德龙掷出,夏德龙始料未及,向后一跃,避开来剑。贾纯阳趁机脱身,回剑向鲁泰刺去,大叫:“诸位先走,贾某断后。”

楚子翼一声喊叫,众人皆是一惊,干智莫欣杨韬皆机警地撤出,楚子翼更是擅长脚底抹油,早背着干鹏气喘吁吁地跑了。只许不凡没反应过来,贾纯阳向鲁泰一剑刺去,许不凡也趁机撤出。

此时尚有许多江湖人士躲在寺中的犄角旮旯观战,有的悬在树上,有的躲在石后,有的蹲在房顶。秦通怕那些江湖人士中还有人出其不意行刺,于是持刀护着许显纯。杨韬等人回头望去,只贾纯阳一人落在后面,夏德龙,鲁泰,胡飞龙,宦官生四人飞身追上,一人持扇,一人挥杖,一人握拳,一人凝掌,分从四个方位以雷霆之势向贾纯阳击来。干智等人心下大惊,敌方已占据各个方位,避无可避,即便格挡也只能顾及一方,心想贾纯阳此番休矣。

忽见贾纯阳剑光暴长,出手如电,分刺四人要害,剑光闪烁之下,犹如四把剑同时刺出,且是攻其必救之处。电光石火之间四人同时跃开,杨韬,许不凡,干智,莫欣,夏德龙,鲁泰,胡飞龙,宦官生,秦通,以及围观的许多人同时惊呼:“玄牝神功!“

贾纯阳撤剑而出,向干将几人大喊:“快撤!”于是几人快速离开。夏德龙等人心有余悸,双腿发软怔怔地站在原地,只见夏德龙持扇的右手上一道血痕,鲁泰小腹处鲜血滴出,胡飞龙腿部中剑,宦官生双手颤抖不已。

胡飞龙颤声问道:“我使尽平生之力闪躲,为何依然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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