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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客美人传》第二章 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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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屋外犹下着冷雨,楚子翼奔到一棵树下站定,独眼龙已然赶到,二话不说就当头打来,楚子翼转到树后躲过,独眼龙一击不中,又要进招,却见楚子翼又跑到另一棵树下,独眼龙快步追去,楚子翼并不还手,见独眼龙攻到,只是卯足了劲往别的树下跑。独眼龙大惑不解,这小子不还手,只是乱跑,又看了看树下拴的马,心想,他若真想逃跑为什么不骑上马跑呢?这里乃是郊外,树木繁多,若他往每棵树下都跑一圈,何时才能打完?于是大声问道:“喂,小子!你到底打不打?如果打就过来光明正大地打,如若不敢,就乖乖磕头认罪,大爷我担保饶你性命!”

楚子翼在一棵树下喘气道:“我看你只是招式精妙,内力毕竟不足,现在先跟你比比内力,你若服输,咱们就当下作罢。”独眼龙看楚子翼气喘吁吁的模样,不禁笑道:“就你这样还比内力?好,大爷我就跟你比比!”

楚子翼虽然嘴上强硬,但这却实在是无奈之举。在方才的打斗中,他已看出,独眼龙是三人中武功最高的,满脸横肉的那家伙差一点,那年轻的最不济。正好己方三人也是自己武功最差,大师兄武功最高,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自己先把独眼龙拖住,让两位师兄跟那两位打,这个打法两位师兄胜算很大,等把另外两个打倒了,再三人对付独眼龙。但独眼龙武功毕竟比他高出不少,这么拼了命跑来跑去一番折腾,楚子翼已觉力不从心,只盼着两位师兄尽快取胜,如若自己反而先被独眼龙制服,独眼龙就可以回去形成三打二的局面,两位师兄必然败阵。楚子翼喘气未定,独眼龙又追过来,楚子翼实在支撑不住,于是拔腿往店里跑去,正好看见两位师兄把那两人同时打倒在地。楚子翼不假思索,连出四剑将两人手腕齐齐砍断。

鲁春生惊叫道:“师弟,下手怎可如此狠辣?”

楚子翼道:“师兄,如果不将他俩打残废,他们仍可造成威胁,我们未必便能取胜。”

鲁春生长叹一声。独眼龙看在眼里,厉声骂道:“我说你这狗娘养的怎么一味跑,原来用心如此险恶!”说罢挥棒向楚子翼疯狂打来,二位师兄见状立马双剑齐出,三人乃同门同派,剑法本来就是一路,因此配合起来得心应手,独眼龙顿感左支右绌,无法招架,正寻思如何全身而退,忽然肩头中剑。独眼龙忍着疼痛,心想顾不得两位兄弟了,眼见那厮出手狠辣,若自己落败,也必遭同样下场。于是边斗边向门口移动。楚子翼猜出他的心思,忙叫道:“二师兄,挡在门口!”范锡龙闻声而至,独眼龙又想跳窗而出,突然腰间被鲁春生刺到。鲁春生向来有恻隐之心,一剑刺中后不愿再往深处刺去,只盼两方罢斗。独眼龙趁机回身向鲁春生挥棒砸去,楚子翼见状大骇,同时听闻二师兄一声惊叫,这一棒砸下去,大师兄非脑浆迸裂不可。于是顾不得思索,长剑飞出,用尽十分力气刺向独眼龙手腕。独眼龙眼看狼牙棒离鲁春生的头只有一寸距离,突然手腕一阵剧痛,被剑钉在墙上。范锡龙抛剑在地,急忙去看大师兄有没有被砸着。楚子翼不假思索拾起地上长剑,刷刷两剑将独眼龙右手手腕与左脚脚筋割断。

那三人剧痛之余,哇哇大叫。楚子翼抱拳道:“三位千万别怪在下下手狠辣,怪只怪你们欺人太甚,在下这么做也是为了自保,你们就此离去吧。”三人大骂不止,相互搀扶着离去,独眼龙的右手尚兀自钉在墙上。店小二与他老婆躲在里屋抱成一团,哆哆嗦嗦地看着大厅里的剧斗,止不住地冷汗直流。

鲁春生插剑入鞘,长叹一声:“想不到会弄成这般局面,也太残忍了些。”

范锡龙无奈道:“可也总不能看着人家平民百姓受辱不管吧。”

楚子翼安慰道:“我给独眼龙留下一只手,他三人不至于太不方便,若就此退出江湖,好好过日子,也未必不好。”

鲁春生叹口气道:“也只好这么想了,咱们要事在身,还是赶紧赶路吧。”于是叫过店小二算饭钱。店小二惊魂未定,又是害怕又是感激,只是坚辞不受。鲁春生执意要给,店小二只好收下,他老婆阿芸拿着三个大葫芦含羞走出,万福道:“多谢三位大侠相助,这些酒请三位带去路上喝。”说着偷眼向楚子翼望了一眼,楚子翼点了点头,接过酒来,表示领会了她的谢意,二位师兄也接过酒葫芦。

三人走出店外,跨马前行。此时,雨已停歇,初春的草木散发出阵阵清香。范锡龙沉思片刻,道:“咱们灵隐剑派在东南一带也算颇负盛名,能与之匹敌的门派屈指可数,那三人究竟是何来历,武功竟如此高强?”

鲁春生道:“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情,说不定江湖上还有很多隐姓埋名的高手,到前方不远我们就要分道而行了,大家千万处处提防,以免不测。”

楚子翼道:“今日之事,两位师兄可千万不可对师父提起啊,如果师父知道我在这关头惹是生非,还不知又怎么责罚我呢。”

鲁春生道:“师弟莫忧,这也不能怪你,我们不向师父提起便是。”

三人于岔路分道而行,鲁春生往琅琊山,范锡龙往天柱山,楚子翼往九华山。九华山离杭州不算太远,所以楚子翼并不甚着急,只是催马小跑前行,听着马脖子上清脆的铃声,他掏出请柬看了看,只见封面上工整地写着“九华玉女掌门亲启”几个字。回想师父派发请柬时的情形,当把请柬递给他时对他说道:“你向来能言善辩,九华山就派你去吧,记得千万不可失了礼数。”他回味师父的话,意思倒像是说,九华山的事不太好办,需能言善辩之人方可。

楚子翼这么边想边走,不觉天已向晚,抬头看时已到了青阳县九华山脚下,但见九华山巍峨高耸,钟灵毓秀,在这早春时节,山上一片新绿,清风拂面吹过,夹杂着草木的清新香气,端的令人心旷神怡。遥望峰顶,但见薄云缭绕,夕阳映照,犹如仙境。楚子翼不禁大声吟起北宋苏辙的那首《过九华山》来:南迁私自喜,看尽江南山。孤舟少僮仆,此志还复难。局促守破窗,联翩过重峦。忽惊九华峰,高拱立我前。萧然九仙人,缥缈淩云烟。碧霞为裳衣,首冠青琅玕。挥手谢世人,可望不可攀。我行竟草草,安能拍其肩。但闻有高士,卧听松风眠。松根得茯苓,状若千岁鼋。煮食一朝尽,终身弃腥膻。腹背生绿毛,轻举如翔鸾。相逢欲借问,已在长松端。何年脱罪罟,出处良自便。芒鞋拄藤杖,逢山即盘桓。斯人未可求,岩室傥复存。

楚子翼牵了马,边吟边朝芙蓉峰走去,一路欣赏山上景色,时不时拿起酒葫芦喝两口酒。眼看到了芙蓉峰顶,忽听见长剑破空之声,剑光闪处,一青衫女子掠影刺来。楚子翼急忙持剑格开,定眼看那女子时,只见她腰束青罗,头簪碧玉,粉面生春,艳若桃花。楚子翼作揖道:“在下初来贵派,姑娘何故如此相待,岂是敬客之礼?”那女子怒道:“大胆淫贼,休得花言巧语!”说罢又是一剑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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