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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生云录》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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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朝成王府:

“废物,都是废物。”

成王书房之内传来茶碗瓷器被击碎的刺耳声响,门外的婢女端着原本准备送进去给成王殿下的瓜果也因为成王的一声怒吼而止步不敢再挪动一步,只得待在门外静静地候着,唯恐自己也被牵连进去。

“殿下还请息怒。”

书房内除却成王楚易捷以外还有一名相貌清秀的男子,他脸上满是惊恐。

“息怒?你知道此事我折了多少位朝中大员?此事已然迁怒父皇,那些人现在也都在天牢中待着,再这般深查下去本王也和他们一个下场。”他瞪圆了眼睛,指着男子破口大骂着,随即顺手抄了身旁的一个茶杯便是向那名男子砸去,显有泄愤之意。所幸的是楚易捷气火高涨,一时间失了手将那茶杯砸偏了几分,砸在了男子身后的红木柱上。“你说你有什么用?早些便听到了风声,本王也差了人于你,让你去料理。可是到头来是什么样?不但徐维扬和那个秦师爷你没能给我弄死,现在还让他们入了京,面了圣,便是那册子现在也在父皇那儿,简直是废物。”

“属下确是派人半路去截杀徐维扬以及那秦师爷,可是他们不仅仅只有陈州督防营一路看护这么简单,似乎还有一股势力也在暗中保护着他们,因此我们的人一路跟随着直到了京中也没有适合下手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不单单只有吕赫延陈州督防营人一拨人?”一听那人说完这些楚易捷不禁面露疑色。

见成王楚易捷显然是气消去了一些,那男子赶忙说道,“确实如此。”

“可能查到是那一方的势力?”突然楚易捷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禁一瞪眼揣摩着问道,“不会是宁王那头的人吧?”

男子摇了摇头,“属下最先也是这般觉得的,可是属下派人暗中去宁王府调查过,可以确定此事确非宁王所为。不但如此,似乎宁王那头根本没有这个意向介入此事。”

“宁王可不是个会做壁上观客的人,你可查清楚了?”楚易捷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因而他一再确认问着。

“确实并非宁王势力,属下派人调查过,可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他说着抬起了头目光笃定地接着说了下去,“如果属下没有推断错的话,这应该是一股江湖势力,而且这股势力应当和安王有莫大干联。”

“又是老七?”他眉头一皱,心中愤恨难平,“原本就一个老五处处与我作对,现在又冒出来个老七。”他冷冷一笑,“他一个老七十年不在京中,在宫中又无党羽势力既然妄想与我为敌?笑话。”

“可属下听闻,安王殿下倒是凭借着此事成为了如今京中的大热,朝中众臣对他可是又惊又怕,甚至有不少大员意图巴结安王殿下。”

“哈哈哈。”楚易捷大笑,“一个羽翼尚未丰满的亲王何惧之有?迟早有一日莫说他安王,便是宁王,本王也会一并除去。“他面露凶光,显然是动了杀念,“对了,渐青何时回来?”

“师兄应当于后日回京。”

“看来这成王府还真是不能少了一个叶渐青啊。”说完他不禁冷眼瞥向男子。

望着楚易捷阴沉可怖的面孔,男子不禁心中一寒,可当他听见叶渐青的名字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不甘

这名男子名叫蒙季元是成王府的一位谋士,同叶渐青一同拜于空山先生蒙贤的门下受教,随后一同进入成王府为成王出谋划策。即为同门谋士,便是师兄弟也不免有些细小的争斗,况且这些年来叶渐青深得成王的心,论及名望也早已压过了他,不免使他有些心生妒嫉。

“待渐青回来,速速让他来见本王。”

望着成王那一副轻蔑的模样,他不禁钻进了拳头,可即为臣子便是心中再有不甘也只能咽回肚中藏进心里。

“属下明白。”

大周朝安王府:

在管家的引路下,吕赫延一路走过长廊来到楚易惜的房间。这是一间木屋子,整个房间宽敞明亮,偌大的房间将寝卧,书房以及厅堂融于一室,推开厅堂的推门便可坐于木廊看见院子里的景致。

此刻,楚易惜正盘坐在厅堂之内依着木推门背着正午的阳光安静地翻阅着面前的一本书卷。

“真是大快人心。”这才见了楚易惜,吕赫延便是便是大声地喝了起来。

“何喜之有啊?吕大将军?”楚易惜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继续翻阅着面前的书籍。

“一下扳倒了成王这么多爪牙,揪出了朝中那么些个蝗虫,难道你不高兴?”

面对吕赫延这般直言不讳,楚易惜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认为这是可喜之事?”

吕赫延倒是被楚易惜这般一说弄到有些糊涂,“难道这不值得喜?”

“我且问你,朝中就仅仅只有这几位大员存在问题吗?”

“这”吕赫延有些哑言。

“应当不止吧。如今朝中的格局是何般大哥你应当也已经看见了,成王与宁王互相争斗,拉党结派,搞得朝政一塌糊涂,贪官污吏比比皆是,真正有问题就仅仅只是这个几个大员吗?我看不然,真正有问题的是这个朝堂,是当今天子。今日除掉了几名大员,明日便有其他人顶替他们的位置,可这些人选又是由谁提拔?由谁定夺?”

吕赫延听后不禁一震,赶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到了别人的耳中恐对你不利。”

“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楚易惜推开了吕赫延的手望着他问道。

“唉。”吕赫延听后不禁叹了一口,“朝风不正确实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很多。可你又能做什么?虽然现如今你已得了陛下赏识,一时间成了朝堂大热,可是毕竟在朝堂之上根基尚浅,便是想立住脚跟都尚且困难,难不成你还想参与夺嫡?”

楚易惜放下了手中书卷,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木廊之上望着廊外的景色深吸了一口气,“夺嫡又何尝不可?”

“你真要夺嫡?”吕赫延大惊,“你可知道宁王与成王在朝中党羽众多,你如何斗得过他们?况且这两位王爷下手可是极其狠毒,尤其成王。”

“我自是知道成王兄素来心狠手辣,可吕大哥可曾想过我们是如何入得京?”说完他坐到了吕赫延身前这般静静地望着他。

“说来奇怪,一路上我确实察觉有人尾行在我们身后,可他们便是这样一路跟进了京中却是并未动手。”吕赫延细细地回想着。

“那是成王的人,徐维扬事迹败露,此案牵连甚广,以成王兄的性格自然不会让我们平安入京,他们不是不想动手而是不敢动手。”

“不敢动手?成王的爪牙一如他本人毒辣,可为何不敢都手?”吕赫延倍感惊疑问道。

“因为还有一拨人跟在我们后面,他们才不敢贸然出手。”楚易惜一脸平静地说着这些话。

“还有还有一拨人?难道是宁王的人?”

楚易惜听后不免一笑,摇了摇头,“虽然宁王兄与成王兄对立,但这拨人却并非宁王兄的人。”

“不是宁王的人?”吕赫延诧异问道,“那是那的人?”

楚易惜叹了一口气,“吕大哥,此事你已受牵连,朝中已有不少人开始提防于你,对于你来说这并非一件好事,朝堂的水太深,我不想你卷入过深,若你执意如此只会违背章统领的教诲,此事你就不要再过问了。此事你不要再做掺和,临行之际我已买通冯杰替你伪证,告诫他是我让他握着金牌前去陈州将你唤来墉州,这样你便能安然从此事之中脱身。明日你便带着自家弟兄回陈州去,一刻也不容耽搁。”

“这算什么话?你是觉得我吕赫延是贪生怕死之人?我已向陛下请旨留在京中。”

楚易惜听后不由面露忿愤,态度坚决地说道,“吕大哥,你就听我一回。”

“不行,留你一人在京我不放心。既然成王已经杀心,而现在陛下又命你彻查此事,你迟早会有危险,我留在这心里也有个底。”吕赫延也是上了脾气,执拗着像是一头倔牛。

“那你可知一旦卷入此事,你也会有危险?况且也会违背不涉党争的先师教诲。”

“我吕赫延素来都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要来便来,我吕赫延可不怕他们,大不了就是掉个脑袋,沙场征战本就是刀口舔血,即是明剑我都不怕,还惧他们的暗箭不成。至于违背了师尊教诲那便是另一回事,师训虽立于先,但自古忠孝两难全,舍小家而取大家这一份心意已坚于我本心,若是师父责罚下来,我也认了。此事既已决定了,你不要再劝了。”

“吕将军果然真性情,我觉着吕将军所言不无道理。殿下又何必执着于将他从此事之中摘出去呢?”

吕赫延这才说完,一名青衣男子摇着折扇从木廊之上走了进来,他彬彬有礼,进屋之后便是对着楚易惜和吕赫延恭敬地行起礼来。

“你何人?”吕赫延见着这名男子不由发出疑问。

“在下竹又青,与殿下是同窗,一同受教于王黎融先生门下。在老师门下入门最晚因而要管殿下叫一声师兄。虽然我是最晚入得门,可是却比两位师兄都出师的早,这些来在江湖上也是混迹出了一些名声,道上也是有些许人脉。殿下与将军之前所提及到的另一拨人正是在下找来的。”竹又青说完不禁笑了起来,摇开手中折扇翻了一个面,扇面上那个“竹”字格外的抢眼。

“这是这么一回事?”吕赫延不禁回头望向楚易惜,眼神之中满是不解。

“吕大哥难道我这位师弟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说完他不禁一笑,“对了,竹又青是我这位师弟行走江湖时的化名,他还有一个名字,林竹青。”

“听竹闻雨楼的楼主?”吕赫延大惊,“江湖第一楼的楼主居然是你的师弟?”

“不过是些虚名罢了,比起镇守陈州保一方天平的督军大将军还是差了不少。”竹又青说着再度向吕赫延行了一个礼,“不过在京中还是希望吕大将军能唤我竹又青。”

“哦,听竹先生的口音应当是在京中待了有段时间了吧?”

“正是,在下京中经营了一家闻竹苑。”

“花楼?”吕赫延大为震惊,他虽身在陈州可对京中之事也是有所耳闻,听闻京中近些年出了一间闻竹苑,不少达官贵人都喜欢去此地寻花问柳。

“吕大哥是看不起这花楼吗?”楚易惜见吕赫延这般模样不禁开口问道。

“哦,绝无此意。”吕赫延幡然醒悟这般作为恐有不妥赶忙说道。

“哈哈。”竹又青似乎并不介怀,反而解释了起来,“这烟花之地虽是有伤风雅,但也有他的好处。正如将军所知,花楼一般赚得都是男人的钱财,自然也会遇到不少宫中的达官显贵,姑娘陪酒寻欢,自然是探听到不少宫中的事,有甚者甚至还能知晓一些显贵的特殊癖好。”

“原来如此,我还纳闷,你在外十年时间居然能知晓宫中的一些事,原来全靠竹先生在京中收纳各中情报。”吕赫延恍然大悟,可是下一个瞬间他脸上便是露出一丝不安,“可是宁王与成王的势力在朝中根深蒂固,要想扳倒这两棵大树,谈何容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句话将军应当比我们更加清楚。”竹又青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如今成王折去了几员大臣,纵是他心性再骄也会收敛不少,毕竟他要面对的是一枝尚未被折的宁王。如果我推断不错,那个人应当这几日便会回到成王身边。”

“那个人?”吕赫延不解问道。

“难道将军以为成王和宁王能有今日的建树全凭他们一己之力不成?”竹又青说着轻浮一笑,“正如宁王身边有个花红袖,成王身边可有着这么一位叶渐青。”

“叶渐青?”

竹又青见吕赫延这般模样甚是觉着滑稽不禁一笑,一旁楚易惜赶忙轻咳一声提醒了一番,他这才接着说道,“这叶渐青来头可不小,他空山先生的高徒啊,这空山先生早些年间曾于西方之地助宇文氏夺得了王权,故而才有了现如今燕京。而素问这叶渐青更是青出于蓝,比起空山先生蒙贤老先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成王对其青睐有加,凡遇事都会与之商议,如今出了这么大乱子,自然是会将他火速召回身边。”

“你们是想对这个叶渐青下手?”吕赫延听后不禁问道。

“打蛇打七寸,要想扳倒成王就要从他的心腹入手。”一旁的楚易惜缓缓开口说道。

“若真如你们所说,这个叶渐青有这么神,那我们该如何入手?”吕赫延尚有一丝不明,问道。

“吕大哥,看来你对我这位师弟还是知之甚少啊。”楚易惜听后不免嗤笑起来。

“这就不是大将军所要考虑的事,既然将军已向陛下表明决心希望留在京中,那大将军需要做的便是留在陛下身边,听闻大将军乃是前禁卫军统领章煜忠前辈的弟子,与现如今御前统领徐开复乃是同门师兄弟,在御前谋个一官半职应当不难吧?”竹又青说道。

“不可,师父素来讨厌这些个素来讨厌这些个不苟之事。他决然不会同意这般做。”吕赫延自然是明白了楚易惜和竹又青希望他利用自己身上的这层关系进入禁卫军之中谋职。

“素问章煜忠前辈刚正不阿,今日见将军在下便知传闻非虚。可是”

“可是什么?”

“难道将军不知道,您的师兄徐开复已然投靠了宁王吗?”竹又青平静着说着这些话,可是一旁的吕赫延却是跳了起来对着竹又青厉声吼道,“这决然是不可能的事。为何要诋毁我的师兄?”

“有何不可能?”竹又青收起了脸上的轻浮继而转变成了一种严肃,“起初在下也是不太相信这些传闻,可是几番派人调查,最终才得以确定。世道险恶,人心不古,我知道将军敬重你的师兄,可是事实便是事实。”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吕赫延显然是不敢相信这件事,整个人就像是垮了一般瘫坐在了地上。

“吕大哥还记得那一日在墉州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一旁的楚易惜似乎再也按耐不住了一般,开口说道,“人心是会变的。因此我才格外佩服大哥这份坚定的心性。所以一开始我才不希望大哥卷入此事过深。”

吕赫延推了推手,似是不希望楚易惜再继续说下去一般,“此事我一定会查清,若师兄当真变成成王走狗,便是有辱师门的叛徒,若他真做出这种苟且之事,我吕赫延决计饶不了他。”说着他攥紧了拳头。

“将军大义,在下佩服若是有需要尽管来闻竹苑找”

“不必,此事我还是希望能亲自调查清楚,竹先生的美意我心领了。”竹又青话还未说完便被吕赫延所打断。随即抱拳行完礼匆忙离去,只留下楚易惜和竹又青还在房中。

“师兄啊,这样做真的好吗?大将军是正直之人,让他知道这些似乎对他有些残忍。”竹又青依着推门望着吕赫延匆忙离去的背影心怀不忍问道。

楚易惜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都是吕大哥所要面对的,即是早晚的事,还是让他早些知道为妥。”随即他回头望了一眼竹又青接着说道,“倒是你啊,心肠还是那么软。”

“师兄有资格说我吗?”竹又青听后不禁一笑随即说道,“师兄自己不也是这样一个心软的人吗?”

“贫嘴,你这般顶撞师兄若是被老师知道了”

“罚抄《安国鉴》五十遍嘛,我知道。”竹又青说着不禁笑了起来,那笑容似乎有一丝悲凉,似在怀念什么一般。

“接下来便是硬仗,你当真有把握对付的了那个叶渐青吗?”楚易惜有一丝担忧问道。

“师兄是在小看我吗?难道师兄没有听过那句话?”

“什么话?”

“一春双青花洒袖,弹指决绝取诸州。”竹又青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些得意。

听后楚易惜不禁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好个弹指决绝取诸州啊。”说罢他拍了拍竹又青的肩膀,“自己小心些。”

“明白,师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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