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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生云录》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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墉州城东山寺:

万物出乎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响雷过后蛰虫惊而出走,乃是醒春时刻。望着一院红花含苞待放,嫩芽探春而出楚易惜不禁吸了一口两气缓缓说道:“明明已是入春了这么久,可这天还是那么阴寒。兴许是昨夜下了一场雨的缘故,几日似是比前几日凉意更浓郁了几分。”

“阿弥陀佛。”善弘大师听后不禁说道,“春日便如那初生的稚子,不知何时会哭又何时会笑,亦如不知其因何而哭又因何而笑,一切只因性情难测。看破一个人容易,可要看穿一个人确是困难的。”

似乎是对这两人这番言谈感到乏味一旁的荀昭不由地打起了哈欠,他本以为楚易惜会责罚于他的无礼,立马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红着脸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偷瞄着楚易惜,可楚易惜仅仅只是回过头望向他随后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关切地说道:“天色不早了,既然乏了那边去休息吧,我与大师还有些事要商谈一番。”

荀昭闻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请辞了过后便朝着寝卧箭步跑去。

“这孩子平素里叫我给宠溺坏了,还请大师谅解。”望着荀昭离去的背影楚易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

“阿弥陀佛。”善弘大师施以佛礼随即说道,“殿下不必放在心上,依老衲看这个孩子天真浪漫,秉性率真这一点是不可多得的。殿下对他这般溺爱其实是也是一种保护。”

“身为帝王世家,从一出生便注定了我这辈子不能与寻常人家的孩子一般,皇家不过是一滩浑水,暗藏着怎样的危机谁人又能说得清楚道的明白,纵使明哲保身可若是别人看不惯亦会想方设法将你除去,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谁都想坐上那张象征至高权力的金椅子罢了,若是想在宫廷之中存活下去,那便必须让自己变得凶狠起来。或许是对于自己身世的不满,所以我才格外的宠溺这个孩子不希望他变成我这样的人。”楚易惜满脸愁容皱着眉感慨着。

“每一个人身世也是由上天决定,可上天给予每一个人的机会都是相同那便是活着,如何活?活得怎样?这些才是促使一个人改变的真正缘由,世人相争牢牢攥住自己心中执念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活着,可却没有人想过,放下去接受是否会活得更轻松一些。”善弘大师说完不由得抬眼望向了楚易惜缓缓问道,“殿下,难道放下就真的活不了了吗?”

楚易惜听后不由深吸了一口凉气,闭上眼静静地感受夜风袭过,那一刻他贪恋着那一股股将他内心的那股燥热逐渐扇灭的夜风一边,表情是格外的享受,他一刻他竟不愿睁眼只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的宁静,那一刻出现在他生命中稍纵即逝的宁静。

“不是我不愿放下,而是我不能放下。”

当他再度睁眼的时候,那一刻他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而善弘大师却在那一刻清楚的看见他那眼神之中吐露这一丝本不该出现在他这个年纪的深沉,也不知道事怎样的遭遇才造就了这样一个他,而那双眼眸究竟看到过什么却是那样令人心生好奇。

墉州城东山寺外:

东山寺外漆黑的密林之中,十多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有的隐藏在高耸的枝丫之上以枝叶遮挡自己的身影,有的则藏身于石道两旁的灌木之后,他们遮着面只露出一双焦急谨慎地双眼仅仅盯着不远处的东山寺直到两个浮动的黑影从东山寺的围墙另一头一跃而出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可也仅仅只是一刻,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硬仗所以他们又再度绷紧了那一颗忐忑的心。

“老大。”

那两人出了东山寺之后行动迅捷几乎是一瞬间便窜进了密林之中,他们来到一颗树前,树下有一名男子似乎已经等了许久一般不耐烦地睁开了双眼瞪着二人缓缓开口问道:“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郭统领”那人说着顿觉不对不由瞥了一眼面前的男子,男子的眉头不由一皱显然是对这个称谓极其不满,他立马改口说道,“郭平孝毕竟身负重伤除了膳房整个寺庙就一间寝卧散发着浓郁的药草腥味,不会有错。”他说完男子并没有回应而是闭上了双眼显然是正在置气,他为人圆滑立马迎了上去说道了起来显有巴结之意,“大哥,您说您现在都是银鱼卫的统领了,捉拿个郭平孝怎么还要让我们兄弟来,随便差遣两个银鱼卫的弟兄以缉拿之名直接进那东山寺便好了。”

男子听后倏然睁开眼来没好气地问道:“怎么你这是怕了?”

“没有没有。我们兄弟能在墉州城得以安生全凭大哥照顾,为大哥那可是甘愿上刀山下油锅的,大哥让我们干我们自然是不敢怠慢。只是小弟不太明白罢了,大哥且莫动气啊。”恐是自己激怒了面前的大哥他连连讨好说道。

“哼。”男子冷哼一声随即不耐烦地说道,”你懂什么?这银鱼卫的手段明眼人一看便知,若是此事办好了那倒还好说,可倘若搞砸了得罪了东山寺我这统领还当不当了?”说着他扫视了一眼四周藏匿着的众人眼看着这些人听了自己的那番话显然有些泄气他不由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就是让你们去庙门里搞出一些动静罢了,又不是让你们去杀人怕什么?难道大哥的话你们还不信吗?你们放心事成之后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

“对对对。不过就是闹出点动静,这事我们在行。大家都安下心来。”他听后立马安抚众兄弟道,“等完事了我请大家伙去喝酒。”他虽然话是这般说着可心里依旧如同这一众人等一般没有个底。

男子又怎会看不出来,然而箭已在弦上他也只有这般硬着头皮上了再无对策。想着他站起身来拔出腰刀,眼神凶狠地说道:“走。”

墉州城东山寺:

“大师”

主持卧房内,楚易惜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屋外传来的一丝喧闹给打断,然而他只是顿了顿便是连便是像正常人那般望向窗外这个正常的举措都没有,正如他镇静异常的面容一般不由得令人心生好奇,仿佛这一切都早在他早就意料到了一般,随即嘴角上扬在用那纤细的玉指在茶杯的边缘不由得一抹接着方才那没说完的话接着说了下去,“大师,您这茶入口清润,干香余味绕于唇舌之上不知是那一味名茗?”

善弘大师此刻微微一笑随即拿起面前茶盏将楚易惜面前的茶杯斟满若无其事地说道:“这不过是老衲坐下的一名弟子亲自种植的旧茶罢了,山间清修用来给众弟子念经时饮了润润嗓子罢了,那里称得上是茗品,殿下若是喜欢不妨多饮几杯。”

楚易惜听后不由一笑:“漫漫长夜,无人睡眠。夜还长,饮一壶清茶倒是能提几分精神,着实不错。”

善弘大师听后也是不由会心一笑。

事发于前院,动静之大竟是惊动了整个东山寺的僧侣,武僧们在听到动静后也是立马赶至前院,见有歹人闹寺不由分说上前便是与那些个歹人缠斗在了一起,虽然这些歹人的武艺不如东山寺众武僧可手段刁钻阴险大有市井无赖的作风。

后寝之内,一门弟子闻声推开房门一把抓住了一名正准备赶往前院年幼弟子焦急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年幼弟子慌乱之中被人这么一抓心中忿忿正要开口说道些什么眼见那僧侣样貌立马恭敬行礼坦言道:“普圆师叔,有歹人夜袭东山寺,戒律院地几位师叔带着众位师兄正在前院极力抗敌。”

“可有人受伤?”普圆一听不由着急起来,这话才刚出口便想起这弟子也是正要赶往前院尚且不知前院状况不由暗骂自己糊涂了,随即一摊手对着那弟子说道:“快取我药箱随我一道前去看看。”

“是,师叔。”那小和尚说完慌忙冲进屋内背起药箱便匆匆与普圆一道离去。

待到后寝无人,一名黑衣男子这才从后寝院内地一株灌木后探出身影来,他微微一笑,目光歹毒仅仅锁定着普圆方才才出来的那件寝卧随即亮出腰刀,一个箭步纵身一跃已然跃至寝卧门口,隔着门缝探眼进屋见那卧榻之上此刻正躺着一名昏睡不醒的男子他不禁狞笑起来:“郭平孝我看这次还有谁来救你。”正说抬手要推寝卧的房门,然而之后他的眼神不由露出一丝惊愕,他只觉右肩被一只手紧紧扣住,那手指苍劲有力竟是紧紧锁住了他肩锁骨,诧异之中他竟是萌生的杀意,可这正要挣脱还手却直觉双脚离地,双眼一晃身体竟是被一股不知名的怪力向后甩了出去。他浮于半空摇摇欲坠,赶忙腰间作力翻了一个身,虽是有些踉跄却也算是安稳落地,他骤然抬手望去,眼神凶狠不由大喝一声:“那个不要命的敢坏我好事。”正说他瞳孔紧缩显得格外的诧异,在他面前正站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一脸得意地仰着头看向于他,眼神轻蔑嗤之以鼻说道:“早就知道有人会来打这人主意,一早便向殿下请辞在此等候。”随即他不由伸了一个懒腰迫不及待地说道:“你可真是够慢的,我都在这房梁上睡了一觉你才来。别废话了,干脆点,动手吧。”随即双手向下一压全身燃起一股鲜红的宛若烈焰一般的气息。

“这是”男子惊讶异常不由瞪大了双眼显然是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怔怔问道,“南竹烈焰荀熠蓬是你什么人?”

“少废话。”荀昭不耐烦地说完,身形一晃已然出现在男子跟前随即打出一掌,男子敏捷一闪随即将腰刀横于身前以刀身挡住荀昭来势汹汹的一掌。那一掌掌风刚劲气息强硬,灼热的掌力打在刀身之上竟是溅起星星萤火,只是片刻刀身竟是被烧得火红,全然不像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虽能拥有的功力。

眼见势头不妙,男子从腰间拔出一把毫不起眼的匕首顺势朝着荀昭砍去,然而他只觉左手掌心一阵滚烫,定睛一看,左手匕首还未触及荀昭身上衣物便已被滚滚红气烧熔化作一地烫红。

“什么人?”

此时闻声而来的东山寺僧侣眼见这此一幕不由大喝上前,荀昭毕竟是十来岁的孩童不由抬眼望去,眼见荀昭分神露出了一丝破绽男子趁机运作全身内劲轰出体外逼退荀昭随后头也不回地纵身跃上了房檐翻身出了东山寺。

荀昭心有不甘,正要上前追赶只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要追了。”那声音严厉显然是对荀昭的所作所为极为的不满。荀昭听后双颊滚烫不知如何是好,头也不敢回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不是去睡觉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楚易惜望着荀昭的背影显然是有些生气皱着眉头不管不顾此刻周围围了一群东山寺的僧侣厉声说道,“你还记得跟我出来前答应过你兄长什么吗?”

“不可在外擅自使用自家的功夫。”荀昭垂头丧气懦懦呢喃着回答道。

“既然知道还犯便是有心,罚你今晚不能睡觉。你就在这里守着哪都不能去。”说完楚易惜愤然甩袖离去。

“哎,又被罚了。”荀昭听后叹了一口抱怨了一句,随后一跃上了房檐瘫坐在了房檐之上。

“殿下既是早已料定这孩子必然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还要罚这孩子?”长廊之上善弘大师司有意要替荀昭求情不由问道。

楚易惜叹了一口满脸愁容缓缓说道:“这孩子的心性我又怎会不知,虽然这一切皆在我的预料之中,但我还是希望他不要卷入过多,今日罚他便是希望他能明白一个道理,大人的事还是让大人自己来处理的好。”

“可殿下不是还是坚信着这孩子会出现吗?若是这孩子今日并未现身此地殿下又当如何?”

“他不会的。”楚易惜说着话的时候语气笃定,可眼神之中确是有一些怜惜,“正是因为他不会我才更要约束于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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