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卧底生涯

当天高琛找陈江山密谈，让他做卧底接近高娜娜，也就是现在的方静。

高琛想得很清楚，陈江山单纯、富有正义感、让他可以很好的掌控。并且他机智、相貌英俊，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他的女儿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但是他没有去考虑，那个女孩，是他的女儿，他心里已经被名利冲昏了脑袋。他努力试着从正义感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她是杀手，他有责任大义灭亲。他也没有想到另一个他一直把她当成女儿的金珊珊的感受，作为警察的女人，有些事情早应该想得到的，作为警察的女儿，也早应该习惯，必须要学会牺牲小我。

陈江山回想自己的警察学校的日子，他努力做好，艰苦训练，什么都要拿第一，终于以整个警察学校最优异的成绩毕了业，并且一毕业就被分配到重案组，足见上头对他的信任。这次能接到这个任务，他非常的兴奋，从小他就梦想能当警察，当警察多威风，能抓坏人，能惩恶扬善。他一直觉得，如果他生活在古代，一定是一代大侠，到处行侠仗义，虽然对武侠世界他有很多地方没想明白，比如，他们的工资哪里来。但是，现在他做了警察，又有收入，又可以为民除坏，多么光荣而神圣的职业呀。

陈江山很快有了新的名字，姜大卫。新的职业，摄影师。陈江山在成为警察之前，是摄影发烧友，颇具专业的架势。摄影师这个身份好，整天拿着照相机东拍西拍的，别人还说你玩风格。

他们很快的联系好了，租下了方静楼上的阁楼。

……

方静用钥匙旋开门锁，神经末梢已经感受到屋里的异样，一柄飞刀从她袖管掉至手心，她微微用力的抬了下手，飞刀从她的手心飞了出去，这时一个身形凌空而起，在跳跃的时候，用双脚夹飞刀，然后一手按着沙发，一个翻滚坐到了沙发上，他弯腰拿起飞刀，嬉笑着说：“你这样子会吓着宝宝的。”

方静打开灯，冷冷地说：“下次你没那么走运了。”

灯光下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他长得一张俊美非凡的脸。他心里清楚，如果方静有心伤他的话，他无论如何也接不住这把飞刀。他笑嘻嘻地开口：“这是静姐姐对我说的第八次这话了。”他跳了起来，突然的抱住了方静，把下巴抵下方静的后背说：“我知道静姐姐会疼我的，这个世界上如果静姐姐也不疼我，那宝宝太可怜了。”方静用手扣住宝宝的手，然后向前一拖，宝宝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呻吟了下。方静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走过去，倒了一杯水。

宝宝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仿佛已经忘掉了这一幕，他打开电脑，态度也变得冷静起来，电脑显示的是龙王爷。

方静跟宝宝同时叫了声：“干爹。”

沙哑的声音从电脑那端传过来，龙王爷说：“上次的案子你们两个人联手做得很好，这次的任务是沙特王子，他下周三会来香港，具体资料我已传送给你，你研究下。”

方静不说话，点了点头。

龙王爷说继续说：“宝宝办案手法越来越有进步，不错，以后多跟静学学。”

然后一闪，龙王爷的人头消失了。

宝宝很随便意的要抱住方静，说：“干爹夸我了。”方静在宝宝的手要接近自己的时候，反手一扣，往前一摔，宝宝再次趴在了地上。

方静冰冷地说：“如果你还想跟我合作，你最好老实点。”

宝宝痛苦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到电脑面前，点开资料。

上面显示——

姓名：菲加利

身份：沙特三王子

年龄：38

职业：无

爱好：女人，嗜酒，撞球

……

一个人不能有爱好，有爱好，就有弱点。不过一个正常活着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爱好？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方静看了一下宝宝，宝宝一个翻滚，闪到了沙发后面，方静的手心已经藏好一把飞刀，杀手的职业敏感让她的神经总是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她没有开门，门铃持续响着，方静并没有打算在猫眼洞里看外面按门铃的人，龙太子曾经告诉她，当你按下门铃的时候，就可以把枪对准猫眼孔，子弹足以穿透猫眼孔，然后穿透人的大脑。

门铃持续响着，方静隔着门说：“找谁？”

门外男人的声音：“我姓姜，孟姜女的姜，叫大卫，大卫贝克汉姆的大卫，是新搬来的，就住你们楼上的隔楼，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下来跟你打个招呼。”

方静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门外的男人继续说：“这两天我要装修，会吵到你，我很抱歉，我特地带了些糕点，你尝尝。”

方静已经觉得很厌烦了，她说：“谢谢，我不需要。”

方静以为门外的男人应该很知趣的离开了，谁知过了两分钟，门外依旧传来这个男人的说话声：“方小姐，我把糕点放门口了，我住楼上的，是摄影师。”

宝宝自言自语地说：“楼上阁楼一直是放闲置物的，会有人搬到这里来住？”

方静面无表情的坐到沙发上来，宝宝一跃也跳到沙发上来，说：“要不要我帮你杀了他？”

方静冷笑地看了他一眼，大有你爱杀不杀关我屁事的架势。

宝宝认真的说：“静姐，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的。”然后他用手指穿过方静的脖子，动作是那么的温柔。这时，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宝宝的脖子上，刀在拉着窗帘幽暗的房间显得无比的阴冷，它在暗夜里透着寒气。

方静说：“再有下一次，我会杀了你的。”

宝宝的手指僵硬住，方静的眼神让他觉得心寒跟害怕，他相信方静真的会杀了他的，他相信。

宝宝几乎要哭泣了，他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宁可跟别的男人上床，也不愿意让我碰你一下。”

方静收起刀，她淡淡地说了句：“与其让别人杀了你，我不如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这些年，凡是跟她上过床的男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方静不知道是谁做的，她也不想知道，可是她不想让宝宝死。如果真的要死，她宁可让宝宝死在她的手上。

第一次遇上宝宝，是六年前，是在儿童福利院的路上，方静去看望她的弟弟。许多年前的一场意外，让她未满月的弟弟惨遭不幸。这件事情，这么多年来，一直让方静耿耿于怀，如果当时不是她不用心注意妹妹的异常，她的弟弟就应该活蹦乱跳，而不是现在这么活得没有尊严。

她第一次看到宝宝，宝宝被一群孩子群殴，他一次一次地倒在地上，却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浑身是血，到处都是伤痕，眼神却满是倔强，他不服输。

终于，他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打他的人满足的扬长而去，方静走了过去，对宝宝说：“起来，跟我走。”

宝宝挣扎地爬了起来，他跟着方静。

他们进行简短的对白。

方静：“名字？”

宝宝：“宝宝。”

方静：“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宝宝：“因为我是天才。”

方静：“父母呢？”

宝宝：“老爸老妈都是犯罪分子，被政府毙了。”

方静：“住儿童福利院？”

宝宝：“曾经是，现在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十二岁的宝宝有着天真无邪的眼神，可是里面却满是沧桑。在他看到方静的第一眼，就决定跟她走。那天他就是用这种天真而又沧桑的眼睛看着方静。也是那天，方静看他的第一眼，就决定带他走。

方静不晓得要带他去哪里，她只能带他来到杀手组织。

可是宝宝既不会拿枪，也不肯杀人，但是他是个天才，他过目不忘。

短短的几年训练时间，宝宝精通电脑、电子、机械，通晓八国语言，懂医术。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天才，宝宝就是这种人。

宝宝性格怪异，除了方静，他谁也不搭理，龙太子在他的眼里也是透明的，可是谁也舍不得杀他，因为杀手组织需要天才。杀手组织不需要感情，可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宝宝对方静的感情，像儿子对妈妈，像丈夫对妻子，像弟弟对姐姐……

龙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宝宝的存在，是因为宝宝从来没有让也失望过。

陈江山租的阁楼，是七层跟八楼天台的夹层，本来是用来放置杂物的，为了更好的接近方静，时刻关注她的动向，这便是最好的场所。

夹层不大，被装修过后，颇具艺术家气质。陈江山对这个环境很是满意，他跟老妈和女朋友金珊珊说自己要封闭集训一段时间，并且这段时间内不允许跟外界联系，老妈理解，金珊珊满腹牢骚却也无可奈何，要很长时间看不到自己的男朋友，多多少少都有点埋怨。

陈江山对他新的身份很兴奋，杀手组织的首席女杀手，警察生涯的第一个大案，如果破了这个案子，他将是多么的光荣呀，小时候的志愿是维护世界和平，总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世界，长大了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了警察，他甚至开始对自己的神圣行为而感动。

他拿到的照片，那是十二岁时候的高娜娜，照片上的她笑得很甜很开心，有着孩童特有纯真与无邪。他有些迷惑，是什么让这么一个女孩，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为钱？为情？

但是很快，他放下照片，他心里记得高琛对他说话：“作为一名合作的卧底，从事的是很危险的工作，绝对不能对任何人动感情，更不能被别人的外表所迷惑，你接近的对象是海王殿头牌杀手，她凶残冷酷。”

陈江山跟方静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让他对自己的信念产生动摇。

方静每天都会晨跑，并且晨跑的时间总选在天空并没有亮透的时候。她习惯一个人在晨曦升起之前，她不习惯被人打扰。所以陈江山每天活动在方静晨跑的范围，架着一台照相机，美其名曰捕捉大自然清晨的美丽。

方静晨跑的路线很随意，陈江山经过三天的努力，终于遇上方静。

他看见她的时候，正是方静停下步伐的时候，她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服，她用毛巾轻轻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这时一只小鸟停在树上鸣叫，方静安静地看着小鸟，她的嘴角微微地上扬，她轻轻地笑了下。陈江山按下快门的时候，他自己也不晓得出自什么本能。那一刻的她看上去是那么的美丽，事实上，无论哪一刻都不能否认方静是一个美人胚子。

方静继续往前跑，显然她并不是很乐于见到路边的陈江山。

陈江山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话，他叫唤道：“方小姐对吧，我是住你楼上的姜大卫，上次我去给你送糕点的那个大维呀，我是摄影师，想拍这边的日出，你这么早出来跑步呀。”

方静在他面前站住，她已经动了杀机：“你知道我姓方？”

陈江山说：“远亲不如近邻嘛，认识了以后好有个照应嘛，我问过大厦管理员，是他告诉我你的资料的，我听管理员说方小姐长漂亮，长头发，瓜子脸，我猜你就是方小姐。”

方静继续往前跑，心里想，不过是个无聊的搭讪的弱智男人。

陈江山冲着方静的背影说：“方小姐每天都这个时候跑步的吗？一个女孩子这么早跑步很危险的，我明天陪方小姐一起跑吧，方小姐是什么职业？每天都起来那么早吗？方小姐真是勤快。”

方静冷冷地看了陈江山一眼，陈江山心里明白，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此时的他，早被眼前这个女人大卸八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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