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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流长》玉竹公子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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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远每日除负责莺歌的日常起居外,其余时间全部用来习琴了。这让暮远暗自不爽,于是她不再刻意表现出一个小孩子的笨拙,而是慢慢让白胡子琴师看到自己的超强领悟力,几次授课下来,白胡子琴师对暮远彻底刮目相看,并不停地逢人便夸,有个朽木不可雕的女学徒在自己的悉心教导下,是如何琴艺日臻渐长的。暮远也不戳破,乐得先生能在每日完成任务后给她更多的自由时间。

这日,暮远睡的正香,就被满院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了。

暮远暗自嘟囔道,“这不合常理啊,哪一天不是睡到大中午才起床啊,怎的今日都起这么早。”

反正也没了睡意,迅速地起床洗漱后,暮远便去凑热闹。刚一出门,眼前便飘过一片红红绿绿,暮远拉住其中一位,

问道:“美女姐姐,今天大家都这么兴奋干嘛啊!”

谁知眼前这位美女竟害羞的红了脸,满目憧憬的喃喃道:“今日是玉竹公子来教授琴艺的日子。”

话未讲完,已满脸春色的飘走了。

暮远有点呆愣,“玉竹公子,什么人物,竟然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暮远觉得用鸡飞狗跳来形容眼前的场景不大合适,但却是如此。

这边探出一个头,对着那边喊道:“香香,快来帮我看看穿哪套衣裙好啊!”

那边又奔来一个人影,急匆匆喊道:“燕儿,我的远山眉怎么都画不好,快来救救我呀!”

忽而又冲出一披头散发的美人,仰天长啸:“我的朝云近香髻啊,毁了毁了,无颜见我们家玉竹!”

话音未落,已有几位冲上去,一脸不服气道:“说清楚,什么时候玉竹公子成你们家的了!”

“哼,上次玉竹公子可是当众夸我曲中含情。”

“我呸,那是因为你臭不要脸的弹个琴一直对公子抛媚眼!”

“你胡说!休想侮辱我,你这是嫉妒!”

“我嫉妒你,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副鬼样!”

说着便动手开始撕扯了,双方遂打做一团,怎一个乱字了得。

其他美人也不忙着梳妆打扮了,都赶出来看热闹,边看还边助威呐喊。

暮远对女人打架无甚兴趣,就踱着步去找莺歌了。

莺歌竟也比往日起的早,本来以为莺歌是不是也喜欢那个什么公子来着,但看着莺歌这副淡定的模样,觉得应该没有。

暮远一边整理床被,一边向莺歌八卦着那个玉竹公子。

莺歌不如其他人的狂热,所以对玉竹公子也不甚了解,大多都是从楼里其他姐妹那听来的,不过只言片语中,暮远脑子里还是隐约浮现出了这人的形象。

玉竹公子原名殷泽温,字玉竹,殷家是这东昭国四大世家“祁殷褚卫”之一,世代经商,到了其祖父这一代,已成功跻身于皇商行列,而最终发扬光大成为御用皇商的则是在其父殷常山手中。

殷泽温是家中幺儿,从小就备受宠溺,养的一副浪荡不羁的性子,再加上本就生的唇红齿白,风流倜傥,故红颜知己无数,但他对女人有一条硬性要求,就是不喜欢黏人的。暮远觉得真他么渣男,不就是想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甩一甩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吗。

可就是这么一个浪荡公子哥,从会爬起就表现出了他对音乐的天赋。传说是这样的,殷公子当年穿着红艳艳的开裆裤抓周时,面对着满桌的笔、墨、纸、砚、金算盘……在周围一群人的殷切祈盼中,淡定的爬向了角落里不知哪个遗落的一具破琴,并用肉肉的小手扯住琴弦死活不愿撒手,即使奶娘拿他最爱的糖葫芦来诱惑也无济于事。

这可愁坏了他爹,想他们家世代经商,也就是个做生意的,都是一群俗人,怎么会蹦出这么个品味独特的娃来。

幸亏他爹开明,家里也不指望殷公子子承父业,也就开开心心的给他请了琴艺师傅,从此这殷公子的音乐之路走的是一发不可收拾。

五岁,已可完整弹出有难度的曲子。

十岁,指责其先生已无资格再授课于他,可怜先生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个黄口小儿如此羞辱,遂愤而辞去。

自此王都中已无人敢踏入殷府大门自荐教琴了。这又愁坏他爹了,不学琴这小魔王能把府给拆了,得赶紧给他重新找个先生。后经人提点,才知道这东昭国还有一位琴艺高人逸海先生,可是先生早就退隐江湖了,据说隐居在东昭南部离王都千里之遥的浮云山。

谁知殷公子知道后竟一改往日不羁的样子,一脸认真地要去拜见先生。家里人也知他脾性,迅速准备了车马金银护卫,一群人浩浩荡荡奔去了浮云山。

逸海先生喜静,隐居后便不再见客。殷公子也不急,跟着先生的小侍童,连跟了好几天,小侍童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带他去见了逸海先生。

也不知这殷公子用了什么法子,一席长谈竟然搞定了逸海,愿意收他为徒。只不过逸海不出山,要学就得在这浮云山上学。

殷府上下不干了,殷老爷子中年得了幺子,和殷夫人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连带着家里的哥哥姐姐也对他是有求必应,谁想这宝贝疙瘩一下子就要跑去千里之外。

殷公子反倒没事人似的,爽快应了,哪管家里的鸡飞狗跳。

这一去就是三年未归,直到十三岁,昭宣王寿宴上,殷小公子一曲[天下归]一鸣惊人,声动王都,从此名声大噪,流芳千里,被世人称为“玉竹公子”。

直至十六岁,逸海先生对他讲,“此生已无技可教,乐本就出自这世间万物,剩下的该你自己去寻找。”

虽不甚明白,玉竹公子还是恭恭敬敬地拜别了逸海,回到了天歌城。

一回到王都,这玉竹公子就原形毕露,又变回了那个浪荡不羁的公子哥,与一群公子王孙,流连秦楼楚馆,饮酒作乐,想着法子玩,惹得桃花债是一桩又一桩。

不过玉竹公子琴艺上的确无人可比,所以慕名求曲的人仍旧很多。依玉竹公子这高傲的性子,又不缺钱,又这么有才,自然是不屑一顾,所以能得一曲的是少之又少,比登天还难。因此世间又留有一说“玉竹公子,一曲千金”。

至于这号人物又是怎么愿意曲尊来倚香楼教授琴艺,那就是要说说这倚香楼的头牌忆雪姑娘了。

忆雪是当下这王都秦楼楚馆中被贵族子弟谈论最多的,虽身处青楼,却“出淤泥而不染”,仍是清倌,且自恃清高,不轻易接客。

得不到的总归是好的,暮远觉得这个忆雪营销手段不错,成功打造了自己的形象。暮远不是个以貌取人,凭眼睛来识人的人,她就喜欢透过现象看本质,所以她不会轻易去相信谣传,而是会自己去判断。

就是这么个人拒绝了玉竹公子,这还了得,玉竹公子岂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所以就想到了这么一招,来倚香楼授课。

不过他每月只授一次课,虽如此还是乐坏了楼里其他的姑娘们,终于有机会接近男神了。

看着眼前这群女人疯狂的样子,暮远深深地觉得看来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女人追星都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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