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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烟雨迷蒙》第五章 太后决心护侯府 官婉六月去围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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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歇下吧。”若兰嬷嬷看着佛前诵经的太后。若兰自苏府就伺候太后,无人时还是叫旧时的称谓。

青烟缭绕,太后眉眼低垂,手上缠绕的一串佛珠,一颗一颗,在手上细数。

“若兰,今日你看官婉,觉得如何?”太后没有睁眼,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若兰想到自己一路接官婉格格过来,格格都不曾多话一句,到太后面前,格格捏着裙角,谨慎的跪下,叩三头,这是大礼。低着头,伏在地上,不能抬头冒犯太后,所有礼节一丝不苟,一点纰漏都没有。这样亦步亦趋反而让人心疼。

“格格现在太过小心翼翼了,脑里的弦崩得太紧了,像惊弓之鸟。”若兰想到两年前的和婉公主,刚进长安,风头一时无两,浩浩汤汤的仪仗迎进皇城。好生得意,对着太后皇上不行礼就直直扑上来,姨母表哥一阵乱叫。

外姓公主,更何况是远离长安的外姓公主,没在权力旋涡,忽然声势浩大班师回朝,惊起长安好大的浪潮。太后的宠爱让和婉公主更张扬,愈放纵。好在格格是个聪明人,绝不做得太过分,让太后和自己不能下台。

偶尔打打无伤大雅的擦边球,还是讨人喜欢,调皮但不过分,有涵养江南孕育的温婉气质都让太后对这个格格格外宽容。

太后和若兰仿佛都想到当年巧笑宴奚的红衣少女,轻轻叹了一声:“两年时间,皇上和朱清淡都觉得无什特别,京城繁华温柔乡不过又欢笑畅唱两年。他们不会心痛官婉,哥哥才会心痛。”

若兰知道太后最放心不下苏大人小侯爷和格格,宽慰道:“有太后在,皇上顾念您,不会做得太过火。”

太后让若兰搀自己起来,缓缓走向床榻:“若兰,他若真顾及我,不至于步步紧逼至此。唉,我的好儿子,我苏氏百年荣光毁于我手。”

若兰听了也失一阵悲凉,兔死狗烹本就空悲切,更何况拿着屠刀的是太后自己扶上皇位的亲生儿子,自己递上刀,堪堪让皇上剜心啊。

若兰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太后,只从嘴里吐出一个:“这……”

太后躺在床上,释然的说:“本宫也是为难你,本宫都解不出来,何况你,现下的情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苏氏的担子本宫担不住便罢了。哥哥一家,本宫拼命也要护住。”

太后只有在示弱时,才会称“我”,现在那个自信的小姐又回来了。若兰轻手为太后盖上锦被,说:“小姐说能,就一定能,咱们不是一向如此吗?”

太后嘴角含着一丝笑,我们一向如此。从刚进宫的常在到嫔,依靠家族的助力到贵妃,生下皇长子,到现在推自己孩子上皇位。这些仗,自己从未输过,何惧之有?

苏官婉第二天清早就被一顶轿子接出宫,转向城北苏宅。官婉父亲苏谦原为户部尚书,去年赋闲在家。眼间苏氏一族侍郎以上官员罢黜的罢黜,降职的降职,人数直达百人。

看到苏氏门楣渐弱,苏谦也急出病来。早年间妻子病逝留下的病根,加之独女囚禁,族人贬谪,原本风光得意的苏谦成了药罐子。

苏官婉回家后日日在家中服侍父亲。等哥哥下朝后就和她讲这两年长安城中变迁。苏官婉对长安本就不熟悉,从哥哥的谈天中了解长安不同于江南的风土人情。

苏官婉的哥哥苏言现在挑着家里的大梁,也是苏氏唯一一个未受牵连的礼部侍郎。母亲走得早,父亲哥哥怜惜苏官婉,待她更好。外戚亲友,苏谦学生等络绎不绝,也不失和乐。

苏府

五月中旬,苏官婉转眼就在家中待了五个多月,除了每月随父亲进宫看太后娘娘外,极少出门。苏言性子活泼,看原来好动的妹妹深居府邸,老是撺掇着官婉出门玩奈何苏官婉铁了心不出门乱搅风云,故总不得意。

这天,苏言兴冲冲跑到苏官婉房里,朝服都没有换,上蹿下跳地闹着正在看书的苏官婉:“小妹,小妹,有件要事要说,皇上下令准备六月围猎!”

苏官婉笑着放下书,帮哥哥把宽大的朝服脱下来,等丫鬟拿常服来换,苏言只着雪白的中衣。一边掸着衣服上面的灰,一边说:“莫这么毛毛躁躁的,你一个朝廷命官,让人看见了,如何服众?”

苏言一把拿过朝服递给下人,委声说:“小妹说得是,日后不再如此。六月围猎要到了!”

苏官婉抬手为哥哥斟茶,笑吟吟地说:“六月围猎什么由头?我不甚清楚。”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啊?”苏言大声嚷嚷起来,说完立觉说错了话。红着脸:“小妹,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家的这些日子,父亲和哥哥都刻意避开这两年的幽禁,苏官婉如何不知道他们的心思。笑着安抚哥哥:“我知道的,哥哥给我讲讲这六月围猎是个什么吧。”

苏言仔细揣摩自己小妹的脸色,确定没什么异常,才又继续说:“咱们江南鲜有这样大型的打猎盛事,长安六月,皇上携领后宫,臣子及家眷都可参加,为期一月。主要么,是放松,实则,关系走动。”

苏官婉懵懂的点头:“那,我必须要去么?”一听这话,苏言就知道小妹想打退堂鼓,小妹现在也太怯弱了。

苏言也心痛自己小妹,半哄半骗地说:“必须要去,这是皇上下令,大浩一年除了除夕少有的盛事,小妹是格格当然要去。”

苏官婉低着头,像有几分疑惑。苏言称热打铁说:“我觉得要比除夕要好玩些,除夕就只吃吃喝喝,听那些人千篇一律的话,这围猎,小妹若不喜欢那些人,哥哥就可以带你去幽静的地方玩,多好。”

苏言侃侃说起围猎的好处,最后还透着几分可怜相:“父亲是不去的,若是小妹实在不去,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若叫人欺负了怎么办?”

苏官婉一听这话忍不住笑起来:“你这人,只管浑说话。谁会欺负你呀。就算别人欺负你。我为你出头,不知羞么?”

最后苏官婉还是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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