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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天下局之修罗道》第十四章 狭路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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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驱马一点点缩小包围圈,围成一圈的枪头连成一条封闭的线条,在夜色里切割出一个圆形,当士兵们逐步逼近时,这个圆形就如套进人脖子里的上吊绳索,不断勒紧。

白弋立即提身纵起,这些士兵料想他会反抗,一直都是谨慎小心,但当眼前的人以一种难以描叙的速度高高跃起时,他们自觉准备充分的大脑还是因为巨大的吃惊而愣了片刻。

士兵们即刻将长枪往上斜扎,自高处落下的白弋,脚尖点在一把枪的枪尖上,凌风剑傲然出鞘,一道明晃刺眼的白光游龙般游走了一圈,离他近的上百把长枪齐刷刷断了,而在其他长枪还没能伸到能触及他的地方时,他又一纵身,自士兵头顶越过,落在了包围圈之外。

沈烆立刻调转马头,把弓拉得如同满月,一弓三箭,划出三道钢丝般的弧线,撑起的气势如同五岳压顶,但凌风剑之锋利,却是世间少有,白弋身子几乎没动,只是挥了一下剑,就将三只箭同时斩断在半空中,但同样的,这片刻的耽误也给了士兵们调整的时间,他们也都拉开了弓,这一下是五百箭齐发,沈烆也再次拉开追云弓,力道前所未有的饱满,几乎是把自己的毕生的力道全注入了箭中,箭射出去时的速度,形态无物可比拟,你可以说闪电像它一样矫捷,却不能说它如同闪电,因为,箭里的那种气势是惊虹也不能比拟的。

只是,都晚了一步,在箭落下之前,白弋就已经消失在了浮荡着烟雾的黑夜里,箭追着白弋没入无尽的黑夜里,结果,却是一片阒静,白弋和箭似乎都脱离了这世界,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追。”沈烆一马当先,有座小山坡拦在正中,军马卷过,即刻成为一块平地。

荒野的边缘,各形各状的山峰拔地而起,连成一片绵延进极远极深的黑夜,满山尽是参天的古木,脱光了叶子的树干赤条条如干枯得只剩一层皮的木乃伊,扭曲成各种畸形的尖牙利爪,因消融的而变得疏松的冰块时不时下坠,砸断枯枝,砰砰砰拍打在坚硬的地上,惊飞寒鸦,惊跑野兽,每一块冰块落地后,都会带起一阵混乱的怪响,在空山里久久回荡,不过,即使不断有各种声音乱起,山里的那种寂静还是像有形的物体一样真实可感,一旦走进去,立刻就会忘了这之前听到过的任何声音,见到过的任何盛景,而会觉得,世界一直都是这样的,纯粹的孤寂,纯粹的冷清。

白弋在入山的小径上发现沈烆派出去的那个士兵,胸膛上受了致命的一刀,人已经僵硬了,到底,他还是低估了那个孩子。

那孩子留下的脚印时断时续,像一条原本完整的带子被胡乱的剪成数十小段后又一段段被扔在这山林里,白弋追寻着痕迹极快的在林间穿梭,带子的终点处,赫然系着那个孩子的的尸体,尸体上泛着明艳的红光,那红光并不是从尸体上发出来的,而是来自于站在尸体旁边的那个全身赤红的妖冶女子,她的身上,不止衣服,乃至于头发,皮肤,眉毛,眼睛,筋脉,指甲都极其艳丽,是那种多见于颜料而自然罕见的红,在她站立的周围,空气,树木,泥土,石子都在吞吐着红光。

血衣平铺在孩子身旁,女子低着头,似乎很感兴趣的在浏览上面的文字。“姑娘,打扰了,只是那血衣是在下丢失的东西,请容在下取回。”

她一下子抬起头,眼神极具攻击性,三朵彼岸花的绘图占据着她的整张左脸,花和脸的颜色都是红色,但绘画的栩栩如生的彼岸花却还是分外的娇丽夺目,如同从她脸上开出来的,而非画上去的一般。

除此之外,彼岸花的影子在她的身上随处可见,别在云鬓上的做发簪是彼岸花,坠在耳垂上的做耳环也是彼岸花,其中,当属捏在她手中那枝形态最为饱满硕大,流动着血一样的光辉,虽然就只有一朵,可叫人看了,无端却会生出一种闯入了一大片无边无际的彼岸花天的错愕感,一种令天地失色的红。

“我叫忘川,好好记住,因为这会是你在人世听到的最后一个名字,咯咯咯。”

奈何桥,路遥迢,

一步三里任逍遥;

忘川河,千年舍,

人面不识徒奈何。

在黄泉路的尽头,冥界的名山前,有一条河,此河名叫忘川,忘川之上有一座桥,名叫奈何,奈何桥下,忘川之水血黄浑浊,河上腥风扑面,遍布虫蛇,到此,便是,今生已尽无归路,唯有饮下忘川水,将前世的哀乐情愁全部忘却,进入二世轮回之路。

据说,彼岸花是冥界的接引之花,是黄泉路上的唯一的风景,这样的充满死亡意义的名字用在这样一个彼岸花一般艳丽的女子身上,当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忘川手指轻捻,手中的花朵轻盈盈飘出去,刚开始还很慢,如一只在细雨里低飞的蝴蝶,缓缓的,几乎看不出翅膀的扇动,等快要接近白弋时,速度陡然提升,花朵极速旋转,细长的花瓣绷直如钢针,火花一样迸射出去,更奇特的是,触到凌风剑后,只是裂成碎片而速度不减分毫,数量更多,狂风骤雨一般令人无处躲避,白弋连连后退三步,而花片始终跟在眼前,白弋于是以剑气画出一个圈子,将花瓣兜住,反弹回去,而后退的花片在空中又自顾重组,等落到女子手中时就是一朵完整的彼岸花了。

忘川眉间露出一抹吃惊,这一攻一挡,她和白弋的实力差距暴露无遗。她随即伸手去拿血衣时,指尖就要触及衣服时,一道剑光冲进来隔开了手指和衣服,她躲闪得再慢半步,手指必然就会叫那剑光给斩下来,她未及发动反击,白弋绕过她的身子,背对着她站着,而剑锋贴在她的脖子上,将血衣拾回。

“在下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姑娘。”

女子被白弋的速度所震,现在才恢复原态。“如果我不想说呢?”

“那你今生就将没有再开口的机会。”

忘川咯咯咯的笑起来,笑声十分清脆悦耳,在寒冰之间回荡,无尽的阴柔和妖媚。“何必畏惧死亡,死亡就是生命,只有活着才是真正的毫无生命。”

白弋没有即刻回话,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鲜红的背影。等到他再想说什么时,轰隆隆的马蹄声已让他没有机会再开口。沈烆驾马追上来,五百士兵跟在后面,黑压压一片,如战神身后飘扬的风衣,他见到白弋,即刻隔远射出一箭,见识过白弋的武功,他显然没有想把所有希望压在这只箭上,所以,射出箭后,立即把弓丢给身旁的士兵,而举起了戟。

这剧变对忘川最为有利,在白弋躲闪箭时,她轻而易举的抽身离开,甚至在逃离的过程中差点用彼岸花划破白弋的手腕。

离白弋只有不到五丈了,沈烆在马背上站起身,一步踏上马头,双手握着戟,凌空高高跳起,劈向白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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