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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废后真的只有美貌而已》出狂言奸兄弟求财心切,恨天命狂周郎三骂皇亲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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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仓小人’,殿下看我说的妥否?”一听这话,那魏才裘全如闻纶音,一齐哆嗦着叩首念道:“是极!是极!正是‘仓臧小人’‘臧仓小人’!”

这贵客龙达乍闻此言,脸上一黑,却不好发作。只赖这口出狂言的乃周家幺子周任——自称云何的;看在苦候此人足足两个时辰的份上,也只得先寒暄为好。

“小友叫我好等……”话说半截,“啪”“啪”两声脆响,周云何倒骑在裘全脖子上,照脸给魏才赏了俩大耳刮子,完了即骂:“混章!东山王怎是‘小人’?论小人,你二位不及人远矣,怎还敢臧否人物,分小大之人?去!给大人‘效犬马之劳’,看大人饶不饶你!”一番话听罢,这回换了龙达脸上各色交杂,任裘全魏才二人滚来怎么出乖露丑,他都心如死灰了。先不论“臧仓小人”是何意指,方才这般精彩的声东击西,再听不明弦外之音,那他可白活三十载有余,也枉来此垂钩。

“既知来意,指东道西大可不必。你我不如说个敞亮……”还未待他慢条斯理起完头,只听那周云何趿着木屐“踢——嗒——踢——嗒——”分花拂柳走来吃茶,如牛饮水一顿“咕咚咕咚”;又“哒——拉——哒——拉——”吴带当风走去教训俩蠢材,“狐假虎威”“美人迟暮”什么的都混说,言外之意更兼指桑骂槐,怎么听,都没一句明白的好话。

龙达是怒极反静,想正面同这周任切磋琢磨,满足他招贤纳士的美意。谁知周任道魔高一丈,从不正眼看人一说,他这蹬鼻子上脸的技艺直能百尺竿头摘星去也。龙达默听周任字字珠玑滔滔不绝骂了许久,不由再度气血上涌,两眼一黑,遥指青天,半声咆哮尚卡在喉咙,就此仰面昏了过去。

周云何喜从中来,立马招呼管事的送东山王回去,只说王爷又断食断过了,一片孝心着实令人动容云云。

门口登时一阵开怀畅笑,一青春少年连连拍手,一并轻快地迈进屋来,三两步走到三人跟前,先急急吩咐裘、魏二人“快请起罢”,又揽过云何肩膀,朗声笑言:“我当请看甚么好戏?原是‘周瑜打黄盖’这出!哈哈!好不爽快!”

云何被他气得一乐,作势搡他:“分明是‘狗咬吕洞宾’,我何等轻贱他,他今日新封王还特来请我。这……可不是不识抬举?”

那少年沉吟片刻,竟叹道:“唉,我若有皇叔半分能容人会大度,何尝让母后愁白了头发,还放不下心来?”

见魏才、裘全仍匍匐不起,战战兢兢愈甚。他忙松开云何,亲俯下身拉二人起来,温声道:“又不是天大的罪过,还要记大功一件!云何替我赏了,也算赔你的不是。拿猫儿狗儿当靶子,算什么?没轻没重!”云何冷嗤一声:“殿下最知轻重,今日学还没下,专来闹我。”少年也当未闻,只高声道:“来人!把母后刚赐的念珠赏他们两串,还有大度寺送的什么经卷、瓜果通通搬来分了。”魏、裘二人既知这位乃皇太子殿下,更腿软筋松瘫在地上,死不肯起来。太子微露不悦,正斟酌着教训,云何一脚踢到裘全背上踩住,睨而谑言:“恩重如山,压折你腿了?起来谢恩呐!”背上脚松了,俩人这才哆哆嗦嗦谢恩起了,再由一小黄门牵着下去领赏。左右近人也剪烛点灯,知意退下。

太子莞尔,随即褪下腕上一串羊脂玉珠串亲与云何戴上,又携他手嬉笑:“我也赏你,卿怎谢我?我自然最知轻重,这就叫‘礼轻情意重’。今日穿的素了,不好拣我爱的配。父皇新赏我的饮泉剑才叫好呢!咱们一人一把。”云何推开他,撸下手串任它摔地,太子呆住,云何正视他,作平常语:“殿下一日封禅,江山也分我一半?”

太子瞪他,薄怒熏面,攥拳暗想:若旁人在此!我杀他也不为过。却转开眼珠,硬生生憋回一口气去,故作坦荡同云何说:“只当它丢了,你知我知。若再拐弯抹角来敲打我,我……”正噎在此处,云何摆手笑道:“好、好、好,……只一言,明珠,你掉进去里了。先前只当不是的,可今日一见你,便知悉了。”

“莫再呼我这名!”太子怒气方消又添羞恼,“我懂你意思,你只顾那北国佳丽,还不知大事呢!皇叔受封大礼上还更素些。依他们说,不如剃了头更干净。父皇不过偶染小恙就急着尽孝了?我也好笑,可又怕落人话柄,就听李淮的,清汤寡水过了这么三四天!佩剑不佩,猎场不猎,成日只剩之乎者也!我是明白了,李淮只管出馊主意,还不如方才那俩个会逗趣儿。云何,只有你才……”

“好一通牢骚!太子殿下该亲尝汤药,衣不解带地尽一番孝为好。否则怎知‘小恙’?又怎知东山王印来之不易?”

太子现已释然,心下明了云何的好意,再难存起火来,挑拣开他话面儿上的刺,他又只管说得高兴:“我有主意!周云何!你别抢白我。除去刚选作伴读那会儿,你几时容我说句整话?”

“呦,你的‘整句’切开剁碎,也可称‘词海语林’。果真只得配肖大小姐,治一治这话痨。”云何席地而坐,自顾自斟茶来喝,特拿皇后操持大选的事来刺他。太子竟如他所愿闭了嘴,却在筹谋疏通另一番心思。说与不说,做与不做,皆要待思虑周全才好定夺。

周云何静的久了,也给龙越倒满半杯茶。他与这人相识十几载,命数,人为,哪样胜的时候多些他已不尽知。他开悟甚早,分明与这人一样的年纪,时常却只想穷途当歌。虽知父、君的意思,也“且尽心力”,可最信玄妙之说的人,却偏不愿信业已一一验证的“谣传”。

“‘双凤夹龙,主逢贤君’……本就是无稽之谈。姑妄言之,姑妄信之。再者,我与肖家的木头美人儿,为何偏偏要做那春秋大梦里两只捉虫的野鸡呢?”

周云何思来想去,得悟此乃自寻烦恼。却不改悔,仍一面忧心跌进伟业的“巨虫”,一面惆怅身不由己的时运。等思及各安天命,固有一死,才一并释然了。悠悠呷口清茶,定心默候龙越的“主意”。(仍待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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