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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西》第一章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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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

我看着手里的一笼子蝴蝶,喃喃说到。这笼子是用金丝制成的,轻轻用力拉扯,就会变了形状。在阳光灿烂的时候,那笼子便会发出夺目的光华。正是笼子暗淡了,我一抬头,才看到天边不知何时,已经铅云滚滚了。

话音一落,我发现自己又自言自语了。要是子规婆婆看到了,又该念叨几句了。

可这有什么办法。花谷里,除了子规婆婆,哪里还有人?兔子和鹿有几只我都数的过来。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心慌。大片大片的花草虽然看起来鲜艳美丽,可终究不会发出声音。我站起身,准备回木屋。可起身太急了,一时间我脚有些发麻。我扶着一旁的灌木,缓了缓,这才慢吞吞的辨了辨方向,往回走。

刚走到半路,雨点突然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我暗暗骂了一声,疾跑了几步,躲到了一棵槐树下。那槐树又高又大,满树的槐花,一簇簇的白色花朵,像被硬生生捆在一起的星星。

衣服已经被沾湿了。我望了望天,看来这阵雨还要下一阵。

槐树下遮挡出一片干燥的空地。我一挥衣袖,凭空出现了一堆火。我靠近火堆,这样身上就不会太冷了。

雨愈下愈大,空气里渐渐有了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笼子里的蝴蝶在不安分的扑腾着。我托着腮,盯着它们,一阵出神。

“轰隆。”

天边炸开了一道青紫色的闪电。远远看去,像是天的一道裂痕。

我被吓了一大跳。手一抖,那一笼子蝴蝶便落到了火堆里。情急之下,我伸手去夺,却差点被火苗烧到手。

我四处看了看,抬手在槐树上扯下一条树枝,小心翼翼的把金笼子从火堆里拨出来。

蝴蝶已经全化成了灰烬了。我本来是想把这一笼子蝴蝶送给子规婆婆的,却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有点懊恼。

我抬起头,冲着乌沉的天喊道,“喂。你就知道下雨。有本事,你下雪呀。”

这里四季如春,花草遍地,从未见过雪飘,一时间,我也是气不过。

“轰隆。”

又是一道炸雷。雷声刚落,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便被雷劈成了两半,我还没反应过来,树冠竟开始燃烧了。

有浓重的黑烟飘了出来。焦糊的味道顷刻间散的到处都是。

我揉了揉眼睛。那槐树之下竟有个人影。他趴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终于晕过去了。

是人?这花谷除了我和子规婆婆竟还有别人?

看着那槐树树冠上的火慢慢往下蔓延。我抬头看了一眼天,咬牙冲进了雨幕中。

我把那人拖到了安全的地方,摇了摇他。

“喂。醒醒。”

我叫了半天,那人终于张开眼睛,他抽动了两下,把一尊琉璃杯子放到了我手里,“请……姑娘……一定要帮我保管……”

话音刚落,那人便化成了齑粉,风一吹,雨一洒,空中就只徒留了一道苦涩的味道。

我拿起琉璃杯子在手里端详,晶莹剔透的材质上面花纹精致,摸起来冰冰凉凉的。这应该是件什么法器。我仔细的收好,心想回去的时候,拿给子规婆婆看,她应该知道这是什么。

————————————————

“花魂盏。”

子规婆婆只看了一眼,便叫出了名字。

我看了一眼子规婆婆,心里惴惴不安。我听说过花魂盏。在六界之中,它是花族的圣物。里面有一颗沉睡的灵魂,一旦唤醒,六界将乱。

可这些我只是听子规婆婆说的。并不知道真假。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子规婆婆看着我,目光探究。

“我捡的。”我如实跟婆婆说了经过。

婆婆浑浊的目光渐渐迷茫起来。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也不敢问。可我隐隐有种感觉,平静的花谷要发生大事了。

那夜,我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我终于坐起身,披了件外套,出了木屋子。

夜色安静,远处有虫子低鸣的声音。苍穹垂下来,好像只要伸手就能触摸的到。

我已经在花谷里呆了多久了?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很奇怪。我的记忆是一片空白的,我只记得子规婆婆带着我在花谷中度日,我和她相依为命。我甚至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子规婆婆只是一直喊我“公主。”

我想我应该身份尊贵,可子规婆婆对我却算不上很好。我不知道花谷的尽头在哪,我也不敢跟子规婆婆提这些。否则她会以为我想出花谷,会因此发很大的火,甚至不会让我吃饭。

事实上,我真的很想出花谷。这里就像悬于六界的一处结界。封闭、安宁。

只是偶然的一次,子规婆婆说漏了嘴。从她的话语间,我还是猜到了什么。魔族的人想要杀了我,是子规婆婆暗中安排,才留下我的一条命。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问任何事了。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象外面的世界。

那里除了花草,还有宫殿、庙宇、街道。人们人来人往,穿着丝绸衣服,高声交谈。

就像我梦到的一样。

我在外面终于坐累了。我摸索着回到木屋子里。昏暗中花魂盏在桌子上发出荧荧的光亮,我走过去,刚想伸手摸一摸,手指突然划到了一片剑麻的叶子。一滴血就那么落在了花魂盏里。我吃痛的缩回手,又吸了吸伤口溢出的血。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真是倒霉。我暗自抱怨。

我没看到的是,在我身后,那花魂盏闪了闪,琉璃的花瓣颤抖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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