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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城》第10章 奔向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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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是真的说到做到了,不给黄小蓝一分钱,以为她会寸步难行。黄小蓝也说到做到,决心死也要往西城去。

她向小君君家借了学费,计划着如果老黄不来还的话,她会打工挣钱把这些学费还上。

君君妈妈给小蓝准备好了女孩子出远门需要的东西,想起小蓝就此离这个家越来越远,心里面涌起一种酸酸的不舍,她早已把小蓝当做自己的女儿。看着一天天长大了的他们,看着情同手足的小君君和黄小蓝,她心里十分欣慰,毕竟在大家眼里,将来他们是一定会在一起的。她偷偷对小君君说“以后毕业了,如果小蓝不回来,你就去那,守着她,不要顾及妈妈,懂不懂傻孩子!”

小君君向来都是最听妈妈的话的,如果妈妈不这样说他心里面也是这样想的。他在妈妈面前拼命的点着头,在心里谢谢妈妈对自己的理解和对黄小蓝的爱护,让他看清了他的未来。

“小蓝,你一定要等着我,等我四年,我就来西城。”

“如果你不来,我会等你四十年!四百年!”在小君君面前,黄小蓝如一湾清澈的河水,她说什么小君君都会相信,他庆幸从童年到少年身边都有黄小蓝,让他在小蓝面前有一种责任,他相信黄小蓝就是为他为生,而他的一生就是要陪伴小蓝,呵护她。因为有了心里的牵挂,他觉得他的心里满满的,他觉得他长大了。

“放假我会去看你。”小君君将小蓝揽在怀里,吻着她的头发。俩人一起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这个夏夜的星空特别的明亮,特别的美。

在黄小蓝要离开北城的这个夏天,黄小蓝整天跟伙伴们在外面喝酒唱歌。小君君放任着她,他也跟着他们一起醉着,毕竟他们都即将各奔东西,等待他们的是一个未知的未来,他们都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充满了希望,这个夏天结束了他们幼稚的时代,他们都开始走向成熟。

临到大学开学,老黄一直在外出差没有回来。黄小蓝早习惯了没有老黄在家的日子,她甚至觉得她将来的生活可以不靠老黄这样固执的老头。

准备好行囊她就义无反顾的出发了。

术术跑去火车站送她。远远的,他看见十几个狐朋狗友围在小蓝身边,跟她一一的拥抱告别,眼泪笑声唏里哗啦的,场面很是壮观。

等拥抱轮到了小君君那里,他拥着黄小蓝就不放手了,一直抱着她,其他的人只好两人一起拥抱。小蓝和小君君的这种行为在那个年代是超前卫的,大街上的情侣都没有这么大胆的敢公开拥在一起。

术术心里难过了起来,一种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他不敢承认他爱小蓝,如果他和小蓝只是兄妹般的爱,那他看见小君君他们那样怎么会难过如果这种是那种男女之爱,他在小蓝面前为什么又如此平静

他们显然发现了站在远处的术术,小蘑菇说:“前方有敌情!”。

黄小蓝看着术术向这边走来了,其他人给他让了一条道。这就是术术的魅力,不管走到哪都有一股子气场,让男的嫉妒,让女孩着迷。

小君君也放开了小蓝,但拉着的手没有放开。

术术抱着一本包装得很精致的画册,眼神有些哀愁:“我不是代表老黄来的,我是代表自己来的,这个是送给你的。”

小蓝接过那包东西,哥几个都不敢住声,看见术术严肃悲壮的表情,小蓝一时间不知道对术术说什么。

“等你上车后再看吧。”

“你告诉老黄,如果他不还邻居的钱我就去告他虐待未成年人。”黄小蓝对术术说。她似乎有些看懂了术术此时的忧郁,看到了他身上的那种家长一般的责任,心里顿时有了一种安全感。

“你就安心的去西城吧,钱我会给你还上的,我们是一家人。”

术术看着上了车的小蓝,眼泪不由得流了出来。

看着曾经常给他挂彩的那帮人,他忽然对他们有一种感激,是当初的他们保护了小蓝,也让自己在“战斗”中成长,他觉得那是青春岁月给他们留下的永恒记忆,在多年后他回想起他挨揍的那段时光,感觉竟然是很甜蜜的。

黄小蓝踏上了西去的列车,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朋友们,她还看见了术术和小君君脸上的泪。

坐好位子,她擦干自己的泪,打开术术给她的那包东西。里面是一本画册,有五千块钱,一封信。那个年代五千块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特别是对我们这种百姓人家来说简直就是巨款。那时候术术已是小有名气的摄影家,很多作品都有得奖,一张照片可以卖好多钱。

信有一页多一点的字,小蓝先看了信:“小蓝妹妹,其实这样称呼你我有些不甘心,但你就是我妹妹,无法改变的事实。我知道你一直讨厌我,敌视我。刚来到家里的时候我以为你是跋扈的,嚣张的。后来发现你身上从来没有那些娇娇女孩的坏毛病,你是透明的。我们相处了十几年,虽然曾经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也有过彼此伤害的过去,但现在长大了应该面对现实,我们互相已成为彼此生活的一部分,我们的内心世界都发生了改变。我喜欢你从来不掩饰自己,喜欢你刚柔并存的性格,你锋利的时候如一把钢刀,温柔的时候如水,这是我对你可以包容一切的理由。

我相信你的决定有你坚定的理由,你勇敢的走出家里去到外面的世界,这是我所不能及的。只要你相信我永远都会支持你,永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画册是这些年给你拍的照片,尽管你对我的作品从来都是不屑的,但我相信你不会拒绝美的东西,就当是我送你走向新生活的礼物吧。保重自己。术术。”

翻开相册,里面是她从小到大的照片,有跳舞的,溜冰的,练武的,甚至还有骑在摩托车上飞奔的、脸上带着泥的、爬墙的,笑得很灿烂的、哭鼻子的、耍赖的……内容繁多。小蓝被感动了,这个多少弥补了她没有妈妈记录她成长的遗憾。她在小君君家就看到过他们兄弟俩从小到大的影集,当时那种羡慕,想着要是自己有妈妈,做的肯定比他们的要好。

泪滴到了画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亲情温暖浸过小蓝的心里,她心里暖暖的。

她闭着双眼,眼前浮现出术术阳光般明媚的笑脸,她觉得术术也许是老天派赐给她的礼物,让他存在于她残缺的家庭中,给她带来阳光,在危急时刻站在她的身前。

想着毕竟在选择志愿的这件事上,她是背叛了小君君的,心里面涌起一阵内疚,隐隐的闪过一丝后悔,眼泪不由的又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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