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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后现代青春之歌》第二章 幻滅的一段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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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上面说到我的理想破灭,在接到卫校的录取通知书时,我觉得不仅是我的理想破灭了,连我整个人生也基本上灭了,所以我看也没看就把通知书撕成了碎片,就这件事老杨又抬过一次手,最后到去学校报道的时候,我的录取通知书是老老杨用自制的浆糊将碎片平铺在一张白纸上给拼好的。

当人对一件事、一个人事先就有意见时,那一件事、一个人,就在心里扎扎实实地埋下了悖逆的种子,种子会随着时间和经历,萌芽、破土、长苗儿,最后到一发不可收拾。

对于我来说,那件事就是被老杨和奶奶阴谋了,没有能读普高失去考大学的机会,让我从小坚定的成为一名战地记者的理想彻底泯灭,连梦想都不能够,因为我一想起来心里就疼得难受堵得要命。

而致使我理想破灭的那个人就是老杨和奶奶的组合体,我内心鄙夷地称其为棒槌组合,因为他们明知道我是一块含金量很高的矿物质,却完全忽视,甚至连泥都不承认,直接将我当做面糊糊,想搞成什么形状就搞成什么形状,但凡那形状变形了毛边儿了,那棒槌就起作用了,敲打一番再揉捏一番。即使我是面团吧,可你好歹也问问我是愿意做饺子还是馒头还是花卷啊,俩人都不问,直接把卫校这个恶心扒拉的东西当做馅儿还让我要热情地抱着。

理想是鸡血,最后被换成了清鸡汤,还非让喝下去,最终只能我拉出来的就是愤怒与叛逆。

当然我愤怒归愤怒,我痛恨卫校归痛恨卫校,但在卫校两年多的时间里,其实也发生过非常快乐好玩儿的事,再加上我遇到的班主任既漂亮又对我各种理解,那些记忆始终都不会变色,永远都会在我的海马区熠熠生辉着。为了纪念那段又痒又痛又绝望的青春时光,我准备在第二章里挑选一些逗逼的事情来写,因为无论怎样,是在cd卫校开始了我之后肆意妄为万分飞扬的青春,也是在这里我与一个女生谈起人生第一场恋爱,也因这恋爱第一次尝到心碎成渣的感觉,也是在这里我遭遇了人生第一场群殴,我痛恨卫校的原因也就是因为那场群殴之后我得到了极度不公平的对待,造成我的抑郁症从中度毫不留情地迈向重度,由此而引发了我第一次自杀。

所以我从来就将卫校和之后在三医院上班的经历剔除在我的青春之歌之外,不是因为我的青春之歌承担不了什么心碎和残忍,而是那几年对于我来说太血腥暴力与绝望了,等我老了,我翻看这一段文字的时候,我还是会认可那三年不在我白衣翩翩阳光满地的少年岁月里,也不会在我肆意飞扬痛痒交加的青春岁月里,这一段历史,只能放在背光处,连拿出来晒的必要性都没有。

所以吧,我就把这一段岁月当做评书的文案来写吧,姑且算作是舞台喜剧。

在学校报道之前,有一次统一的体检,体检的内容都是老常规,什么身高体重抽血等等,其中有一项让我觉得像选空姐,那就是体型检查,当时在一个大教室里,有俩女中年老师,四十来个花季的女孩排成几溜站那儿,关键是还得脱掉衣服外裤,只穿内衣内裤,我百般不愿意硬是没脱短裤。

这个目测据说是看有没有谁身体四肢畸形,这,我就不是特理解了。

当所有人都脱好之后,俩中年妇女手拿戒尺,挨个儿地在两腿膝盖之间比量下,我全程都竖着耳朵听她俩的对话,一边听一边大笑。

她们说著“这个可以,直的。”、“哦,弯得很哦。”“哎呀,咋个那么弯喃?这个罗圈腿简直到位”、“那你来看看这个嘛,哦哟,大写的x哦”......被说的女生里,还有两个当场就哭了,是啊,我长x腿还是o腿那能怪我吗?太不留面子了,好歹都是大姑娘了。

这当中还有更绝的,俩老师挨个儿也看大家的胸部,我记忆清晰的是大部分姑娘都穿着那种白色啊碎花啊的小背心,也有好几个都穿胸罩了,站在那里最害羞的就是穿着胸罩的女孩子,老师还往人面前来回几趟,俩人讨论起来就像那种专门让人听见的说小话似的。

矮个儿老师说:“可以哦,比你胸都大哦!”

高个儿老师说:“没有哦,我都没得那么大。”

矮个儿老师继续:“现在娃娃可以哦,比起我们那个时候个个都是白板加两个图钉儿,这些娃娃再啷个都是小馒头嘛。”

高个儿老师:“是哦,你看那个,最后一排的那个,胸罩就胸罩嘛,才这么大就戴有花边的黑胸罩了。”

听到这里,我的笑慢慢止住了,我不禁转头往后看那位戴着黑色蕾丝胸罩的同学,心里感到特别难受,两个身为师表的女人这么说这么做难道不过分吗?我觉得自己的小背心和小内裤在她们的对话和龌龊的语言中都变成透明的了,我们的身体发肤竟然无处遁形。

我们他妈的又不是菜市场摆着放让人拣选的五花肉,人戴蕾丝黑胸罩咋子了嘛,那是品位。当高个儿老师走到我面前,用戒尺指着我没脱下的短裤时,我就没忍住了,现在我还记得他们在听了我的话之后那瞬间变得难看的表情。

我当时一口气这么说到:“我就不脱,要脱可以啊,您帮我脱我就乐意了,您不就是老师吗?有什么破权利对人身材胸部大说特说啊?要不您挺直了腰,我给您目测下您是a杯还是a减啊?您敢说您的胸罩就一裝面粉的口袋那种白布给做的没一点装饰?您是见我们一大帮人年纪小您又估摸着自己是老师,合着就该这样议论我们吗?要不您脱了衣服裤子,我给您再免费目测一下您的胸部下垂程度,加上您的长相,看看有没有到车祸现场的地步?”

老师气坏了,指着我的戒尺都在发抖,她一边气红着脸问我:“你哪个班的?你爸妈怎么教的?”一边让矮个儿看名册找出我的姓名。

我对这个太不感兴趣了,上前用手一拨将她的戒尺弄开,然后用我才学会不久的京腔回答她:“您这儿听好了,我行得正坐得直,杨小芸就是我的尊姓和大名,我是99级英护二班的!您刚才问我爸妈,我倒还想问问您爸妈呢!”老师估计已经气得七荤八素了,竟然还接上我的话:“啊,你说清楚,我爸妈怎么了!”这下同学们都忍不住笑开了去,我冲她一点头说:“是您爸妈教您评论少女的胸和少女的胸罩吗?”

说完我将放在脚边的体恤穿好拎着我的训练包就走了,一路上我一边骑车一边想着自己刚才的仗义执言就高兴得不得了,连在训练时被罚游2000米蝶泳也都笑呵呵地完成了。

只是我没想到,那个高个儿老师会成为后来攒劲儿欺负我的人之一。

但她也没想到,在我后来办理退学手续而她还想再羞辱我一番时,我差点就用美工刀在她脸上给划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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