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修阳说机会是等出来的，裴天羽却看不到机会。

“我跟着兄弟这么久了，我想问你个问题，如果以后你找到了弟妹和小雪，兄弟想把家安在什么地方？”

“咱们走过不少区域，也遇到过不少漂亮的地方，如果让我选的话，我想把家安在泰灵山的栖风谷，师妹喜欢花，喜欢安静的地方，她一定会喜欢那里；我不知道小雪喜欢什么，但我知道她喜欢人少的地方；而且，祁师姐也喜欢那里。”

这问题让裴天羽很伤心，他知道老哥不会无缘无故问这样的事儿，想了想又道：“老哥是不是想到出去的办法了？”

“哈哈，办法是有一个，不过，兄弟要答应一切听我的。”离先生道。

“老哥不妨先说说，我们一起研究一下。”裴天羽猜想到了离先生的想法。

“那东西到现在没来，估计是不会来了。不过，金卯辉多半会来，兄弟你有没有把握短时间内收拾掉他？”离先生问。

“我带着不少阵盘，如果事先有布置，加上泰阴剑，应该能做到。”裴天羽想了想回答道。

“关键是不能让那个东西查觉到，而且，还要保留下金卯辉的记忆。这样也能做到吗？”离先生继续问。

“我们可以用遮天锦隔绝战场的信息，用泰阴剑把金卯辉冻住，先把他的记忆弄到手，然后再杀他。”裴天羽道。

“这样就行了，兄弟可以冒充金卯辉出去。这应该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离先生道。

“可如果那东西和金卯辉之间有了什么生命契约怎么办？”裴天羽担心地问。

“哈哈，契约这种东西是由血契演化来的，施术的一方必须有身体才行。当然这是指人类而言，神是不是有更玄妙的东西我猜测不到，不过，既然没有其他办法，也只好冒险一试了。”离先生道。

“以那东西的狡诈，就算我们骗过了他，离开的时候他也会再做一次检查，到那时，我们根本没有机会瞒过他。”裴天羽道。

“那也无所谓，如果你能把金卯辉杀了，就完全有能力完成他的任务，他不会在乎活着的是谁，所以，他只能放你出去。”离先生道。

“可如果是那样，就一定会失去记忆成为他的工具，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裴天羽道。

“哈哈！成为工具的是老哥。到时候你把身体由我控制，一切由老哥应付，失去记忆的就不是你。我们之间有契约联系，就算我成了他的奴仆，多半也会听从你的控制，等他的手段用完了，兄弟再把身体接管回去，以他对人类的了解，未必能看透其中的奥妙，只要离开这里，后面的事儿就好办了。”离先生又搬出了他的那套方案。

裴天羽摇摇头道：“我说过不行！那样老哥会失去所有记忆，而且也不一定会受我的控制。”

“若真如此，你第一时间就把我杀掉，有契约在，这很容易，那东西未必能察觉得到。”离先生道。

“不行！我说过，我们是兄弟，这样的事兄弟做不来。”裴天羽断然道。

“那时候你不同意，我不逼你，那是因为还有其他回旋余地，可现在这是唯一的机会了！”离先生生气道。

“不！我不同意！无路可走，我们就和他拼了！”裴天羽跳起来道。

“外面有弟妹在等着你，有小雪在等着你，她们为你做了那么多牺牲，你对得起她们吗？如果你出不去，这里早晚还会有人来，也许过不了多久，金家和天魔宗的人就会找来，到那时，别人也会完成那东西的任务。一旦让他得逞，人类或许就不存在了。”

“人类怎么样和我没多少关系，我不能看着老哥被害！”

“我说过，我只活今世，我很怕死，哪怕是只剩下鬼魂，我也不想死，可你有办法让我不死吗？如今这状况，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吧？”

裴天羽低下头，他没法回答这问题。

离先生开导道：“其实人人都怕死，却人人都得死，只是早晚而已，没人嫌自己活的长，可事到如今不是没有办法吗？何况我未必就死，只要瞒过那东西，只要你带着记忆出去，后面的事未必就没有希望。如果我们硬拼，就一点希望也没了，你死了，我自然也活不了，你不但会害死自己，也会害死老哥，更对不起那些等着你的人！”

离先生第一次和裴天羽以这种口气说话。

“我现在是没办法，可不等于永远没有办法！左前辈曾经说过，机会是等出来的。”

裴天羽也很激动，他明白老哥说的有理，也许这真是唯一的办法，可他舍不得老哥离开，这两百来年，远离了家乡，身边只有这个老哥陪着。

“机会是等出来的？左修阳等到了吗？如果那时候我们不等，也许事情早解决了！”

离先生这话有些强词夺理，五十年前的机会也只是一种推测，其实两人都明白，那东西既然敢把所有人都留下，自然也有办法掌控，不然，他完全可以把其中的一部分先杀掉。所谓的机会，只是相对于必死而言。

裴天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争论下去，不管他多不愿意，可总要面对现实，如果最后真的无路可走，恐怕也只好走老哥这条路子。自己有梦引通玄功法，到时候可以让老哥ｊｉｎｒｕ梦中，或许就不需要老哥付出生命，可这有许多不确定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冒这个险。

“好了，我们不用再争了。我想问老哥几个问题。”裴天羽语气平静下来，说道。

“好，你问吧。”离先生道。

“我知道老哥是不用睡觉的，如果老哥真的睡着了，我怎么才能唤醒老哥呢？”

在动用梦引通玄功法之前，裴天羽想搞清这个棘手的问题。

离先生知道兄弟在担心什么，想了想回答道：“我是个灵魂，如果真睡着了，没有了任何感知，恐怕没什么办法能唤醒过来。不过，你没必要担心老哥会睡死，人死了才会变成我这个样子，只要魂不散，就死不了，既然死不了，就肯定有睡醒的时候。这问题太玄，我说不清楚。总之，有赤血灵桑木在，老哥我肯定是死不了的，至于怎么醒过来，就看机缘吧。”

这个回答很令人失望。裴天羽又问道：“老哥如果失去了记忆，还能不能恢复？”

“哈哈！这个很简单。老哥的记忆是纯意识的，与兄弟的记忆不同，根本不需要恢复。你只需把那我的忆记备份下来，需要的时候再转给我，然后把过程抹掉忘掉就行了。哈哈，这个实现起来有点难，干脆也留着好了。总之，老哥我的记忆是纯意识方面的，多点少点并不重要，而且，除了你，也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东西，到时候你随便处理好了。”

离先生接着道：“你不用想太多，只要你带着记忆出去，后面的事儿总会有办法的。”

“好吧，我承认老哥这办法值得一试，可这是最后没办法的办法。我们先弄到金卯辉的记忆，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就能想出别的法子呢。”裴天羽很无奈地道。

“好，这些事儿就这么说定了。”离先生终于缓了口气。

接下来，裴天羽做了一些布置，席地坐在地上，静等着事情的发展。

三天后，金卯辉真的来了，来的大摇大摆，一点也不遮掩，但裴天羽布下的阵盘全都没有发动——它们失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