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世子殿下，穿衣服了。”这次来服侍的不是千芷千若，她们是龙渊瑶雪的贴身侍女，照顾龙渊天炎是副业，此时在此的是另外两个，千草和千寻，她们两个才是真正负责照顾他的。而龙渊冰玄嘛，自己就能搞定。

“大清早的，干什么嘛……”龙渊天炎也不理睬，翻身继续睡觉。

千草道：“世子殿下，现在可是已经日上三竿了。”

龙渊天炎撇了撇嘴道：“那也没必要起这么早吧……”

“世子殿下，王爷和小侯爷都等着呢。”

“好吧好吧。”龙渊天炎半睁着眼睛，坐了起来，自己也不用力，只由得她二人，要他伸手就伸手，要他抬腿就抬腿，乖巧得很，因此上也没花费什么时间便已经整装完毕。

“蟒袍？今天是什么日子？”龙渊天炎睡得模模糊糊，穿完衣服打量自身才发现穿的是一身白玉蟒袍，四爪蟒盘旋交错，熠熠生辉。此乃赐服，平时可是不穿的。

千寻笑道：“哎呀，世子殿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是嘛，”龙渊天炎跳下床道，“那我就要见识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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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龙渊冰玄也着玄色蟒服，抱着双臂道：“你有什么不满？”

龙渊天炎哼唧了一声，道：“还以为是什么地方，原来是去乐沐王府作客，好像谁没来过一样，还需要穿什么蟒服？”

“此乃礼仪，乐沐王爷是我的旧友，虽然只是郡王，却也是你们的长辈，”龙渊雪彻拽了拽自己的五爪蟒袍，道，“爹爹我都穿着，你有什么理由不穿？”

龙渊天炎撇了撇嘴道：“嗯，有道理是有道理，可我其实并不想来这里……”

龙渊冰玄在一旁道：“毕竟这里有你最害怕的两个女人之一。”

“呵，不存在的，”龙渊天炎剜了他一眼道，“其实你就是不说话，我也不会宰了你的。”

“龙渊兄，好久不见。”乐沐王爷秦止弦出门迎迓，二人是老友，都是当年京城风流四少之一，“秦家公子顾曲误”可不是白叫的。龙渊天炎等与他见了礼后，便向后花园而去。

龙渊雪彻道：“难得秦兄邀我品茗，眼下无事，这便来了。”

秦止弦点点头道：“那是，今日是来了个故友，不叫上你，那便太遗憾了。”

“故友？”龙渊雪彻嘴角微扬，道，“楚歌吧？他待在天阳山那么久，更是难得啊。”

“龙渊兄果然厉害，一猜就中，正是楚兄，”秦止弦见他猜中，也不想着有什么惊喜，大大方方承认，而又幽幽道，“真可惜，我们四人却已经再聚不齐了……”

“生死有命。”

“楚师叔？”龙渊天炎咬了咬手指，琢磨着，“这可如何是好？”

“炎儿，不必担心，”龙渊雪彻瞧出了他的心思，道，“楚歌这小子，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放心，他不会说出去的。”

“话虽如此，可见了面终究不方便，”龙渊天炎抱着双臂哼道，“我不去了……”

“今日可是要说你的事，你也不去？”

龙渊天炎一想，最多也不过是安排自己进神捕门或锦衣卫的事，管他那许多，斩钉截铁道：“不去。”

“那好，”秦止弦轻轻一笑，吩咐了管家秦安，便与龙渊雪彻和龙渊冰玄向后花园去了。

秦安道：“小王爷，王爷知道您对品茗不感兴趣，吩咐小的，若你对乐器感兴趣，可带您到万乐楼看看。”

“去那里作甚，我虽然没来过你们这儿多少次，可是每次都是那几个地方，今天我偏要到处逛逛。”说罢，龙渊天炎大摇大摆地逛了起来。

“小王爷，”秦安忙追了上去，解释道，“小王爷不可啊，最近有个人称盗仙的女贼司空仙儿在京城四处行窃，我们这里也加强了戒备，不可随意乱逛啊。”

“怕什么，”龙渊天炎边走边道，“那司空仙儿叫仙儿，你们这儿不也有个秦仙儿，都是仙儿，你们家怕什么？”

“小王爷，话不是这么说的……”

眼见得闯入别院，秦安的话就如耳边之风，龙渊天炎根本不理会。

龙渊天炎抚了抚下巴，道：“这里……倒是不错。”

“自然不错，”别院一角，一女子荡着秋千，悠悠然道，“小王爷闯入闺院，可否觉得颇为失礼？”

“啊？”龙渊天炎挠了挠头，斜眼瞧去，也不必看清那女子是谁，道，“诶呀，仙儿姐姐，我，我是不是跑错地方了。”

那女子便是乐沐王之女，乐阳郡主秦仙儿，十四五岁年纪，衣袂飘飘，仙姿佚貌，宛若仙子临凡，秦仙儿跳下秋千，单手叉腰，玉镯相碰，声音清越，道：“阿炎刚刚回家，倒是有礼貌了不少。”

“那是自然，”龙渊天炎嘿嘿一笑道，“一不留神闯到仙儿姐姐这里了，我先溜了，告辞！”

“站住，”秦仙儿轻哼一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我乐沐王府是什么地方？”

龙渊天炎摊了摊手，道：“嘛……不婚不娶的，女子闺院，我怎能擅入？”

秦仙儿点点头道：“说的是，那你擅入女子闺院，打算何时提亲？”

龙渊天炎随手摆了摆，道：“我才十六，又要提哪家的亲？”

龙渊天炎刚刚转身，打算开溜，见到一个挺修的身躯，那人道：“龙渊家的小鬼，你来此作甚？”

这人龙渊天炎认得，乐沐王世子秦断，这人虽自小与他不对付，但龙渊天炎还是很有礼仪道：“秦兄，好久不见。”

秦断皱了皱眉，道：“你还真是无礼，擅自在别人家里逛来逛去。”

龙渊天炎也不想与他玩那些弯弯绕，整了整领子道：“小王受邀来此，得伯父允许，为何不可随处闲逛？”

秦断哼了一声，道：“呵，实在不想与你这厮争执，本王要下逐客令了。”

“啧啧，说得好像……”龙渊天炎话未说完，就感到一双手搭在自己双肩，却是秦仙儿，只瞧她半睁着眼睛道：“阿炎是我的客人，哥哥，别欺人太甚了。”

“啧，烦人，”秦断皱着眉头，转身离去，恨恨道，“你们所有人都是这样，眼里只有这个小子！”

“阿炎，你别在意，这厮平时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龙渊天炎瞧了眼秦断的背影，道，“他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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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后花园中。

龙渊雪彻举杯一祝，道：“楚兄，最欢楼一别，五年了吧？”

“诶，五年了，”楚歌掂起一只茶杯在，道，“在天阳山过了五年清闲日子，骨头都疏软了，于是下山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秦止弦品了口茶，悠然道：“我看你是和那位姓展的师兄弟关系还是处不好吧？”

“啧，那有什么，他又不是什么狼虫虎豹，有什么可躲的，”楚歌斜眼瞧了瞧身旁侍立的人，道，“这厮是我的弟子，飞鸟。”

“武试将近，要帮忙替他报名对吗？”龙渊雪彻打量了飞鸟一眼，道，“看他下肢修长，想必和你一样，专修轻功吧？”

“不错不错，”楚歌嗤嗤一笑道，“龙渊兄真是慧眼如炬。”

“武经学的如何？”

楚歌摆了摆手，道：“那就看他自己了，我只帮他弄个名额而已。”

龙渊冰玄微微一笑道：“楚伯父说哪里话，此次乃是恩科，只要不是已身犯邢罪之人，过了初试人人皆可参加，不必费力讨名额。”

楚歌一乐道：“哦，是这样吗？贤侄，要不你帮我试试这小子？”

“诶？诶！”飞鸟本来神游天外，突然被说要和人比试什么的，虽然自己不一定输，但是……飞鸟看了眼龙渊冰玄，心说，输定了……

一炷香后。

“啊……”

飞鸟趴在一棵树上，中了一颗石子，双腿僵硬，因为点穴手法劲力不同，只得用双手支持行动，慌慌忙忙道：“这位大哥，可以了吧，我是不是没资格了。”

“不是，”龙渊冰玄抱着双臂，道，“依我看，你足以直接到兵部报道，以你的轻功，斥候营应该会很欢迎你。”

龙渊雪彻道：“既然如此，我会跟卢尚书说一声的。”

“但那吏部的吕逸群却不好说，”秦止弦接着道，“这厮坏法婪赃，唯利是图，可有吕妃与高卓林为靠山，实在是……”

龙渊雪彻摆了摆手道：“不必管他，斥候营校尉官阶不高，只要得卢尚书认可，用不着他吕逸群掺和。”

“不会让龙渊兄担心，那便最好，”楚歌道，“飞鸟，还不来谢过王爷。”

“是，多谢王爷。”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你有如此轻功天赋，不得被用才是我之过失。”

“啊，了却徒弟的事情之后我也可以好好来一杯了，”楚歌掂着杯子一饮而尽道，“说起来，龙渊兄你那个才华横溢的小儿子，我那个恣意潇洒的师侄呢？”

“他啊，估计正将这乐沐王府当做寻常巷陌，四处游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