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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当西铺》第九章 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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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不空换了一身家居服,走下楼来。

“这个月拿回来多少?”

“8万6。”

“嗯,也不多啊,这段时间看着去上香的人不少嘛,功德箱每天都是满的。”

“架不住分钱的人多啊,加上协会的那帮老家伙也来要走了两口袋,能剩下多少?!”

“是你为主承包的,操心的是你,他们也来分钱,什么道理?!”

“唉,归人家管呀。诶,知道不,后山庵里那个小了凡难产了,差点死了,今天大师太去找那老家伙了,嘿嘿,吃了嫩草还不想认账,老贼!”

“听说那边庵里不只一个了凡,好几个呢。”

“谁说不是,都是老狗们送去养着的,一个个的可嫩了呢。”

“你也没少去偷吧?”

“老狗们顾不上,谁上不是上?!那几个嫩尼儿没一个省油的灯。”

“死鬼!”女人伸手在释不空肩头上打了一下,娇斥道,“那些求子的,你也没少搞吧?!听说去了的都生,有几个是你的?!”

“这可说不清,一晚上好几个轮着上的,不知道谁的种子发芽。”

“你们就作孽吧!”

“我那是慈悲为怀,替菩萨行善举。”

“得了吧你,一张油嘴!”

说着话,吃完了饭。释不空上楼拿了一个包,戴了顶棒球帽就要出门。

“又去赌!”

“这半个月没出门了,手都生了,练练。”

“少拿点,早点回来。”

“嘿嘿,嘿嘿”。释不空边打着哈哈,边出了门,消失在黑暗中。

惕西宾馆的晚宴早已结束,但人并未都离开,明间餐厅的灯光都暗了下来,依然飘着浓浓的酒气,整个包厢换了一种色调,朦胧的橘黄色上加了一层暗红,幽深静谧,令人不由地荷尔蒙分泌旺盛起来。

尹迎春和庄富河已陷在厚实柔软的沙发里,昏暗的灯光影里,斜向上映到墙上黑乎乎的一团,像一出朦胧的皮影戏。

在角落里打瞌睡的女服务员小叶子,正在做着一个梦,嘴角露出一抹甜笑。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忽而向前点一下,忽而向后仰一下。忽然,沙发好像被人推了一把,摇晃起来,迷迷糊糊中,她来到了一只船上,这船好大,好高,深红色的船帮和黄色的雕花明晃晃的,船舱很宽阔,船头前面是一只巨大的龙头,向上高昂着,船身上雕满了彩凤,像活的一样。大船正在一个雾蒙蒙的看不到边的大湖上飘着,晃晃悠悠。一曲悠扬的戏曲唱腔或远或近地飘来,哪里有人唱戏?那调调唱得人心痒痒的。似乎在楼上。她向船楼上走上去,看到一个很大的房间,周围都是红绸帐幔,地上铺着软软的地毯,好软,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帐幔低垂着,红色灯光下,帐幔上映出两个唱戏的人,好像是皮影,一男一女,一招一式。男的头上戴着翅帽,身披着斗篷,女的头上满头珠翠,一件长袍,像影子一样来来回回,咿咿呀呀地唱着,唱腔一声长,一声短,一声粗,一声细,听不出唱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唱得人心都要酥了。帐幔里面隐约看到一张好大的木床,对面一个很大的电视屏幕,屏幕上好像也是两个人,两个黑影子比比划划的,看不清楚演的什么,只听到他们说着听不懂的外国话,像日本话,但小叶子听不懂,只想起来好像曾在哪里看到过的一出戏,脑子里乱烘烘的,使劲想也想不起哪里是哪里了。

船越晃越厉害,那屋子里的摆设和大床也都摇晃起来了,唱皮影戏的人和电视屏幕上的声音混合在了一起,高亢,尖厉。船晃得太厉害,小叶子迷离了,害怕地向后退去。船开始向两边大幅度倾斜。小叶子转身向门口跑去,可脚下却软绵绵的,也跑不动,一个浪头打上来,水也涌了上来,哪里还有楼梯呀!?

小叶子吓得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头嗡嗡直响,浑身不住地颤抖。

回头一看,沙发上的两个人正靠在一起大口喘着粗气,似乎刚刚从一场球赛中罚下场来。

小叶子站起身来,径直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套间的门。

庄富河伸手到茶几上摸索了一会儿,拿起一支烟塞到嘴里,另一只手摸出打火机,点上,吸了一口。尹迎春面向庄富河,身子向旁边侧了侧,伸手把庄富河嘴里的烟取下来,放到自己嘴里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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