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殷王朝的西边,一处青山绿水之间,坐落着一间古刹,那古刹青山为栏,山下,是一条清溪,以及一处不大的集镇,名为清溪镇。
透过重重翠木绿草,可以看见一条羊肠山道自小镇的边缘蜿蜒向古刹。
山路青石为阶,棱角已被岁月风雨打磨的略显圆滑,前几日下了几场雨雪,其上此时更是隐约可见青苔,沧桑非常。
山不高,路不长,隐于群山之中。
古刹有名,名为烂陀寺。
这寺很少人来,为何?只因实在太破了,寺墙那墙皮真不知道脱了多少层了,有的发灰,有的发黑,有的更满是落灰,斑驳不堪。
“嘎吱!”
推门之下,那腐朽的门轴发出了异常刺耳的声音,门上那块歪七扭八刻着烂陀寺的匾额更是好悬,差点没掉下来。
而那推门的,是一面色蜡黄的瘦脸和尚,尖嘴猴腮,最奇特的,是他身上那灰色僧衣不知道多久未曾换洗过了,干硬的就像是一副盔甲,恐怕再有几年,说不定真能刀枪不入。
“哐!”
他对那匾额掉不掉倒并不上心,推门之余又是用力的合住了寺门。
那和尚容似中年,手里正提着一个竹篮,里面大大小小是各种肉类,什么兔子啊,什么猪肉啊,总之很是繁多,让人不得不怀疑这竹篮里是不是把所有肉类都装了进去。
“我回来了。”
与他那有些膈应人的长相不同,那僧人声音清朗之余兼之磁性非常,很是好听。
这些年,就因为这,不知道有多少人说这幅好嗓子给了他,还真是屈了。
“嗯。”
寺里,一温和的声音响起。
那是一个中年女子,语气温婉,面容虽不说美丽,却也清秀,身穿布裙,木枝为钗。
而她手中,正抱着一个簸箕,左手抱着,右手撒着碎米,只见碎米落地,院中各处竟闻声跑出来三只异常神俊的公鸡来,身形足足比普通公鸡大了两三倍,鸡羽火红泛光,顾盼之间,威势非常。
而接着,又有两只母鸡一摇一晃的走了出来,同样的,也有些不凡,太胖了,浑圆无比。
那和尚摸了摸自己蹭亮的光头,笑呵呵的说。“山下张地主家的傻儿子又在寻死觅活了,老玩不腻,这会正在那清溪边上嚎啕大哭呢。”
他一边将竹篮提到了柴房,一边又说道。“要我说啊,寻死觅活,打一顿就好了。”
寺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方圆百余丈,虽破败不堪,然无论是佛殿亦或是禅房亦或是藏经阁都一应俱全。
“嗯。”
那女子依旧是一副温和的面容,应了一声。
只是,忽然,天空生起了呼啸的风,一时间风云变色,隐隐泛青。
那刚走进柴房没多久的和尚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急忙从柴房跑了出来。
“这?”
他双目凝神之际已是死死的盯着那山脚下的一户农家小院,而天空,只见一朵巨大的莲花渐渐无中生有,化虚为实,呈淡青色,却只是一朵花苞。
……
“哭一个,哭一个,来,给老爹哭一个……”
此时姬神秀则是有愣神的看着那个正抱着自己的汉子,刚反应过来就听到他的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但,看着三双眼巴巴盼着自己哭的目光,感觉到他们隐隐的担忧。
姬神秀终于还是开口了。
“哇……”
一声清脆的婴孩哭声立时响起。
而那天空的青莲亦在此时开了,莲开二十四瓣,有叶五片,就像是扎根于虚无之中,摇曳不定。
“青莲之相!”
中年和尚看的是瞠目结舌,蓦然失声,那青莲异象几乎笼罩了整个小镇,而它的根,则是在那农家小院之中。
映的天空都成了青色,便是风亦是那般。
他还在震惊间,就见身旁女子手中簸箕一抛,顿时化作一层无形的薄纱,遮天蔽日,将这异象遮住。
那女子不复温和气质,对那傻站着的和尚喊道。“还愣着干啥,快去看看是哪家的娃娃。”
“哦哦,对对对。”
和尚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应道,着急忙慌的往山下跑。
那女子这时又开口了。“你这憨货,一身神通难道都忘了干净?”
那语气好笑有之,生气亦有之。
只是,等她说完那和尚却已跑出了寺院,没有听到,只留女子微微摇头失笑。
而那农家小院里。
“哈哈,哭了,哭了。”
那猎户汉子听到婴孩的哭声立时欢喜无比,看着他倒像是个孩子。
“行了,声音小点,别吵到阿霞休息。”旁边的老妇亦是暗松了一口气,见儿子这般反应,顿时训道。
床上女子见状摇头笑了笑。“娘,我不累。”
她看着枕边正眨巴着眼睛的婴儿眼中是说不出的怜爱。
女子说不上多么漂亮,但,很温婉,甚至有那么一丝名门闺秀的气质。
“娘,给他起个名字吧。”
她紧了紧盖在婴孩身上的被子,对着那笑逐颜开的老妇说道。
只是刚说完,就听旁边大汉接道。“铁柱。”
“嘣!”
“哎呦。”
然后就迎来老妇一个暴栗,疼的汉子是捂着脑门直龇牙咧嘴。
“我孙子怎么能起个这么俗的名字。”老妇一脸不善的瞅了眼自己的儿子,然后视线转回去,一脸喜意期待的看着婴儿。“将来,他是要做官的,考取功名,封侯拜相。”
那汉子在旁不岔的小声嘀咕着。“我小时候你也这么说。”
“你怎么能和我孙子比,看看这鼻子,看看这眼睛,一副当官的相。”老妇像是忘了那汉子是他的儿子,眼里只有那个婴儿,自顾自的说着。
“这么小点,皱巴巴的,谁能看出来,说不定以后和我一样也是个打猎的。”汉子有些孩子气的说道。
老妇闻言作势就要打他,床上女子看着这一幕笑了笑,散着一种说不出的幸福。
正这时,院外忽然响起一声唤声。
“有人在家吗?”
老妇这才收回了举起的手疑惑的走了出去。
却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和尚,而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味。
“大师有什么事吗?”
老妇没有以貌取人,还是用了敬称。
“屋中可是填了新丁?”
那和尚声音平和,只是一双眼睛不时的往那屋子里瞅。
老妇点点头,眼中有些疑惑,像是在问怎么了。
那和尚深吸了一口气,旋即很严肃的说。“小僧今日参禅忽心有所感,屋内有人与我佛有缘……”
只是,话刚说了一半,就见一把扫帚当头砸来。
“臭和尚,有个甚缘?”
老妇气机败坏的喝道。
和尚一边忙解释着,一边抱头鼠窜。
心中更是暗自叫苦。
“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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