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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颜乡之生与死》第5章:奥兹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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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鹰高速飞行了一段时间后,开始变为滑翔,企心伏在鹰背上一动不敢动。

“陶先生,我们飞了很远吗,这是哪里?”

“这很难说,附近的飘灵属地众多,如果步行并且…不迷路的话,怕是要走几天时间。”他声音非常清晰,并没有受到风的影响。但是企心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那怪物会不会追来?”企心担心的问。

“我不知道。”陶先生回答的干脆。随后他又说“你的血吸引了那只怪物,你最好处理一下,怪兽的问题,我需要问一问奥兹玛,才能确定情况。”

企心赶忙用衣角擦拭了已经凝固的伤口,还有一丝丝的血迹。奥兹玛是谁,听名字又是一个外国人,他心中想,但没有再问。

可能由于保持一个动作时间太久,现在他的双腿已经麻木,它们几乎不属于自己。

现在企心最盼望的还是赶紧降落到地面上,他的这个愿望很快就得到了实现,只不过和他预期的姿势有些不同。

伴随着扑通一声,企心顺利着陆了,算是相当“平稳”的从巨鹰身上滚到了一片农田里。然后就站不起来了。

“需要扶你起来吗”一个身材魁梧笑容灿烂的黑人正好奇的看着他。

降落的附近没有彼岸花,只有朦胧的月色,黑夜中遇到非洲人,企心着实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怪物?”经过刚刚怪兽的袭击,他面对陌生事物现在都有点条件反射的畏惧。

“老陶,这么没有礼貌,也能通过考试?你的眼光越来越低了。”黑人一脸的抱怨。

企心还在地上挣扎。

“你可以烂在这里,但你把我种的石竹都踏烂了,”黑人十分生气。

“什么猪?”企心看看周围。

“不是猪,是丁香石竹,胆量之花!”

企心颤悠悠的爬起身来,打量着这个黑人,他的腿仍然有些发软,黑人十分诧异的看着企心问道“你会觉得腿使不上力气?”

“不,我现在可以踢烂这里所有的猪花,”企心装作踢腿的样子,其实地上的花,企心看的并不十分清楚,因为这种花并没有发出光亮。

黑人猛烈的摇头,他非常害怕企心真的这么做。

“这里很安全,别吓唬他。”陶先生这句话不知道是指谁吓唬谁,他手上摆了个动作,巨鹰就又振翅而起,飞入夜空里。

这里是一片农庄,在森林里开垦出这样一处地方并不容易,田里种植的作物种类很多,夜色之下也认不太清。田地的中央是一间有点破旧的小屋,墙上有很多悬挂猎物的钩子,一副兔子的骨架孤独的倒挂着,房檐上有处空荡荡的鸟窝。

整个农庄都没有一处灯光,在夜色中就像个鬼屋,如果再配上几个南瓜头,那就更有氛围了。

“进屋来吧。”黑人在招呼他。

企心进屋的第一反应就是“你们不开灯吗?”

黑人很纳闷,“亡者可以夜视,灯有什么用。”

“我还活着!”企心抱怨到,黑人不信,又在摇头,企心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因为屋里实在是太黑了。

陶先生拔出刚刚波拿巴送给他们的匕首,借着微弱的红色光亮,企心勉强能够看清屋内的陈设。

这里空间并不宽裕,正中间有一个整根树干切割的巨大餐桌,四周古老的家具和四个经过改造的板材工作台桌形成了很大的风格反差。

每一个工作台上的陈设都不一样,有的堆满了花盆,有的放着散乱的各种书册,有的干净整洁只有几封信,有的玲琅满目全是杂物还有几个空酒瓶。

“奥兹玛小姐去哪了?”

陶先生走到最乱的工作台前坐下来,他似乎有些不适,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那黑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她说去水口城转转,我觉得她在撒谎。”

陶先生摆摆手,“随她去吧,她能照顾好自己,古斯特家的那群飘灵是人畜无害的,你先去帮我拿点黎酒来。”

黑人很听话,他从墙角的酒架上,拿了一瓶颜色十分艳丽的酒。企心认识这酒,萨伦和布金纳在望乡崖就因为它而死,或者说泯灭,他对这酒一点好感都没有。

陶先生接过酒瓶直接豪饮起来。他一边不停喝酒,一边指着黑人说道“我要休息一会,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他叫福……”

看着这位贪酒的老者,企心怎么也和课本中,资料里描述的杰出的教育家联系不起来。

黑人皱着眉头看着企心,企心也皱着眉头看着他,两个人就像是两座雕像。

尴尬了几分钟后,黑人还是先介绍了自己“我叫福林,生前是个足球运动员。”

“我是刘企心,生前……”企心觉得这话怪怪的,改口道“我到南京祭祖,稀里糊涂就来到这里。”

“你怎么死的?”

“我说了,我没有死!”企心生气的强调。

“小伙计,你很会幽默嘛!小伙计”福林并不相信他说的。

“你这不算什么幽默,而且我不是小伙计!”企心不喜欢被叫作伙计,因为自己一直都是做生意的小老板,伙计这个词在他看来是贬低。

陶先生又饮下一大口酒说“他没死……福林很喜欢读书,他还有血……他会三种语言,而且杀死过龙……”

说完陶先生不再说话,把还剩一半酒的酒瓶拿在手里,睡了过去。

福林和企心虽然听懂了意思,但是都认为他醉的不轻,这一句话说的却是两个人的事。

“你真的没死?”

“算是吧”

“你杀死过龙?”

“算是吧”

之后福林变成了聆听者,而且非常认真的拿出笔记记录了企心的经历并好奇的检查他的伤口。

“我有很久没见过活人了,上一次还是在联合会杯的比赛里,我就在赛场上挂了。”

“联合会杯?你是?”企心似乎有点印象了。

“维维安.福是我以前的名字。”

经常在关注足球的企心突然想起来,前些年的新闻中,确实有一位运动员猝死在国际比赛中,想不到竟然能够在这里遇到他……的灵魂?

企心兴奋了一会儿后,转而有些难过起来,“如果你是福,是不是说明我也可能真的死了?”

福林安慰企心说道,“嗨,不要难过伙计,这里挺好的,天堂和地狱这里都算是,我刚来时并没有你幸运,我是彻底的死透了,而且我忙于逃命,根本没时间悲伤。”

“逃命?这里很危险?”

福林说到这里就有点紧张或者说是兴奋,他低声说道“这里确实危险,但是也很有趣,很多地方我都想去,比如达琪拉黑堡,那里有一座比伦敦城还大的图书馆,就在忘……”

一声嘶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福林指了指门口就往屋外走去,“奥兹玛小姐回来了。”

企心拿起发光的匕首,紧跟着福林走出屋子,一位穿着时尚的老太太正骑在巨鹰身上,比起陶先生的鹰,这一只要稍小一些。

企心通过这位太太的容貌可以确定她是个有亚洲基因的混血儿,年轻的她一定很美,即使现在也只不过是脸上多了一些皱纹而已,她一身装束集合了很多国家的元素,短波浪的摆裙下是当下最流行的长筒丝袜式打底裤和一双做工精细的马靴,上半身的长衫颇有一点日本电子音乐姬的风格,而帽子反而是带着大花朵的美式遮阳帽,领口还别着上个世纪末就不再流行的大个金属胸针。

如果不是她老太太银丝般的头发,企心还真的以为来的是位拍杂志特刊的模特呢。

她招呼福林和他过去“你们两个过来帮忙。”他说话的声音纤细而柔绵,和她的年龄并不相符,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

她从身后的背包口袋里竟然抱出四只叫不出品种的小狗仔,看起来也就刚刚断奶。

它们本来正在背包里熟睡,可一到了企心和福林手里很快就被惊醒了,他二人手忙脚乱的抱紧它们,可还是被挣脱了束缚!几个小家伙就在空地上撒起欢来,完全失去了控制。

“奥兹玛小姐这怎么办?”福林束手无策。

“真是没用。”

这位叫奥兹玛的小姐抓起身后的背包,跳下巨鹰。他摆了摆手,这巨鹰就听话的飞走了。

一块肉是最好的驯服道具,她从背包里拿出四块肉,四个小家伙立刻围在她身边,她扔给每只一块肉,它们立刻狼吞虎咽起来,等到吃完,就都听话的跟在奥兹玛小姐身后了。

“这么小的狗就能吃肉……?”企心在一旁自言自语的发出疑问。

奥兹玛小姐一副轻蔑的表情,“小家伙,不要人眼看狗低哦,首先,它们应该比你的岁数大的多。而且,不是狗,是狼!”

企心非常错愕,他看着这四只奶了奶气的小可爱质疑道,“比……我岁数还大的……狼?”

………

二次进到屋内,企心就不像第一次进屋那般拘谨了,他把匕首放在木桌上,又走到最干净整洁的工作台前坐了下来。

奥兹玛小姐走去酒架上拿了一瓶那艳丽的酒,一边喝着一边走到企心面前,指了指他身后。

“抱歉,帅气的小家伙,我并不是很在意你坐在这里,可是现在我需要我的工作台,非常需要,”她还对企心送了个简易的飞吻。

“非常抱歉,夫人。”虽然对方是老太太,但是他还是觉得很害羞。

“你可以叫我小姐,我还这么年轻!”

企心赶忙起身换坐到另一个工作台前。

奥兹玛小姐卟哧一笑,“你现在坐在那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它的主人可没我这么好说话,有礼貌的小家伙。”

企心有些反感自己被叫成小家伙,虽然从年龄上说,这么叫没什么不对。

福林指了指那个由整根树干做成的木桌,示意他可以坐在那里,而那里根本没有椅子,他以为福林在戏弄他,可突然那树干快速的生长起来,形成了一个可以坐的地方。

坐稳之后的企心此时已经有一种见怪不怪的决心了。

这时陶先生从酒醉中振作起来“奥兹玛,需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不这么鲁莽?大家族都在有所行动,今天皮鲁特家的人,竟然跑到我的望乡崖去偷酒。”

奥兹玛小姐正从她的百宝囊里拿出一瓶瓶那种艳丽的黎酒,听到陶先生的话,就转过身来,她面带不悦的对着陶先生说道,“我可爱的乐事老师,我没有鲁莽,反而还带回来了战利品,我比你了解这里更久,不用再对我发号施令。”

“是乐思…”陶先生什么也没反驳,只纠正了她搞错了自己的名字。

奥兹玛也不理会,又继续拿出酒来,“这是我从太……水口城赚到的,老陶。”

“分明是去了太湖,撒谎都能说漏了?”

企心看着他们吵嘴暗笑,他扫视着这一屋子的陈列和屋中央那几只比他岁数还大的奶狗,心想,如果说这里真的是所谓的阴间,倒也不是很糟糕。而且这两位幽默的老人真是有趣,甚至可以说有些恩爱,尤其陶先生一会儿被叫错名字,一会又被叫老陶,他还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颇为温馨而有趣。

争吵还在继续。

“你不该去可怜的哥斯特飘灵地域偷酒,他们是好人”陶先生厉声道。

“我知道他们是好人,可是他们很快就会泯灭,他们熬不到黎明。”

陶先生并不买账,说道“我们有足够的储备。”

“足够的储备?在长夜里,没人能保证有足够的储备。”奥兹玛反驳了陶先生。

企心及时的轻声咳嗽一声,开口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我知道二位有些鸡毛蒜皮的问题需要探讨,可是陶先生告诉我,夫人,你可以解答我很多疑问,我可不可以优先提问呢?”他双手合十假装祈求的样子,看着陶先生和奥兹玛小姐。他们也扭头在看着他。

企心补充到“因为时间过去的太久了,我…很担心我的家人。”

“时间?………家人?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俩个,你有大把时间了解这里。”二人说完又相视一笑,仿佛刚才的争吵只不过是一场游戏。

“什么家人?在哪?”企心左右摆头的寻找,然而没人解答。

奥兹玛小姐起身去酒架上倒了一杯酒说道“说说看你想问什么问题?

企心心中有太多的问题需要提问,所以他认真的想了想应该先问什么。

“这里到底是哪里?”

奥兹玛小姐喝下一口酒,非常温柔的回答道“欢迎你来到忘颜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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