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调两点，到达事故地点后，一是要听从指挥，不得擅自行动，二是要注意自身安全！登车，出发！”

方林简单说一下，大家默然有序登车。

站在牵引车的车厢内，方林眉头紧皱，脑子里还在回想着这架教练机放飞前的情况。

虽说自己不是责任机械师，但这架飞机做再次出动准备检查时，自己就在边上，放飞时，自己也全程在位，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怎么刚起飞就摔飞机了？

而且，从飞机摔落时的状态表现来看，应该还是发动机的问题，发动机当时就停车了。

飞机摔落在距离跑道头一千多米的稻田内，落地时发生了爆炸，所幸机身携带的航炮炮弹没有被引爆，因此爆炸强度并不算大，机身被炸为几个大块，发动机被抛到距离机身三四十米的一条小河沟内。

稻田内有着深及小腿的积水，这也使得飞机没有发生剧烈燃烧，只是有几处冒着浓烟。

方林带令搜救分队赶到时，师、团部分领导和一些机关人员已经先行赶到，两名飞行员已经被救护车送到医院。

坠机所在地方圆数千米也已戒严，靠近稻田的公路也被封了，不远处还有警察同志在维持秩序。

方林让搜救分队下车后列队待命，“方副官，你们来了多少人？”军务股郝股长迎上前问道。

“加我，一共七十八人！”方林道。

“好，以这条公路为界，宽约两百米，纵深约三百米，把这片区域逐寸摸排一遍，师、团领导都强调了，失事飞机上的所有碎片，包括每一块蒙皮，一截电缆，甚至一个螺钉都要找到。”郝股长沉声道。

“是！”

“机身、发动机、较重的机载设备暂时不要搬动，已经申请吊车了，半小时内应该能到。”

“明白！”方林点头道。

“方副官，搜集到的碎片集中到那个区域，特别是黑匣子，找到以后马上报告！”宣保股赵股长赶了过来，指着公路上立着警示旗的区域道。

“是！”

方林和搜救小分队在稻田内一字排开，弯腰躬身，手脚并用，搜查摸索前进……

排查得很仔细，搜索进展的速度也比较慢。

因为前设备舱基本较为完整，“黑匣子”，其实就是前几年刚刚加装的飞参记录仪的存储设备，还在原位，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交给了师装备部的领导带了回去。

待搜救分队将那片区域全部摸排完毕，将失事飞机的所有碎片捡拾装车，连同摔成几段的机身和发动机拉到外场的小机库，全部卸载后，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一身泥水的方林突然身子一软，眼冒金星，瘫坐在地上，感觉肚里饥肠辘辘，这才想起，自己午饭还没吃。

勉强爬上牵引车，也来不及更换身上的衣物，直奔饭堂去了。

吃饭时，传来了噩耗：前舱飞行员落地时，救生伞没有完全打开，重伤，抢救无效，牺牲了；后舱飞行员在着陆的瞬间，救生伞虽然完全打开，但落地时速度太快，身受重伤，所幸没有生命危险。

一等飞行事故！

以前退场后就会洋溢着笑闹之声机务小区，如今静寂一片，营区内笼罩着沉闷压抑的气氛。

饭后，方林回到宿舍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就接到通知，到大队部会议室开会。

参加会议的是机务中队分队长以上干部，此时空军的事故调查组正在赶赴中江的路上，但和失事的03号机有关的所有履历文件、工作卡片、机务工作日记等已经全部封存。

副大队长汪斌对飞机残骸、事故现场等拍了不少照片，其中三张照片最为重要：

第一张照片是快到机场跑道头的位置，有一块小鸟的尸体碎片，是鸟的小半个头部，这半个鸟头也被汪副大收集作为证物。

汪副大把那半个鸟头的照片举起来道：“我询问过场站的驱鸟专家，从这半个鸟头来看，其眼睛虹膜为褐色，嘴是暗褐色，是一只成年的珠颈斑鸠，约三、四两重。”

第二张照片，是机头前部进气道的边缘，有一处明显血迹。

第三张照片，是发动机涡轮叶片，特别是一级压气机叶片，基本全被打伤变形，部分已经断裂。

虽然事故的结论还不能最终决定，但导致这次一等飞行事故的原因已经基本明了，那就是撞鸟！

待汪副大介绍完情况后，军械主任李峰接着道：“从当时飞行员跳伞的情况来看，03号机的座椅弹射系统工作正常，后结合飞参数据，前舱飞行员弹射跳伞时，机身呈三十五度的仰角，这个仰角，使得座椅弹射的垂直高度不够，直到落地时，救生伞未能完全打开，致使飞行员伤重牺牲。前舱飞行员弹射后，机头部位受到其冲压之力，机身仰角迅速变小，待后舱飞行员弹射时，机身仰角已减小至二十四度，后舱飞行员弹射的高度略高，落地之前，救生伞完全打开，不过还是因高度不够，落地时冲击力仍然较大，致使飞行员受伤。”

“情况就是这个情况，刚才汪副大和李主任都介绍得很清楚了，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开会，目的有三个：第一，明确事故原因，这次事故是撞鸟引起的，在空军事故调查组下达结论之前，并不排除飞机质量问题或人为差错，但我希望大家不要背包袱，特别是三中队；第二，事故原因的初步分析来看，虽然和我们关系不大，但大家也不能掉以轻心，回去后各中队、各分队组织大家认真反思一下最近的工作，有没有错忘漏的，有没有该登记的没登记、该记录的没记录；第三，强调一下，空军事故调查组虽说重点是检查事故飞机的问题，但检查也是全方位的，会涉及到我们大队的方方面面，回去后都要认真做好迎检准备，别再到时候03号机没有查到问题，其他地方你给我整出一堆问题来。”孔卫国严肃道。

教导员倪振华接着道：“同志们，这次的事故损失惨重，牺牲了一名优秀的飞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