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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道成神》第七章 雅号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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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建康市文化街,觅宝轩二层。

古朴的装饰,淡雅的茶香,安逸祥和的氛围,五位白发老者轻语交谈,一位素雅的女子在旁奉茶。

“老叶,你这次请我们来,可不是为了让我们品品小茗的手艺吧?”茶刚过半盏,一位身穿红色唐装老者放下茶盅,率先出声问道。

老者眉发皆白,脸上的皱纹给略显刚毅的面孔增加了几分祥和,但从他时不时露出的神情,还会透露出几分上位者的气场。

“老赵,你这养气的功夫还是不到家啊。”叶正奇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才对出声的老者说道,语气不乏戏谑。正是陈墨口中的叶伯。

其余几位老者,听闻此言不由得笑出声来,只留赵姓老者一脸疑惑。

赵姓老者名为赵江,原为建康市军区司令部司令,几年前退休了,便过起了闲逸的生活,喝茶、垂钓,写字。虽然赵江喜欢写字,由于以往忙于政务,水平还是赶不上其余几人,但狂草写的到还是不错,可能是因性格使然,写出来的字很有气势。而且赵江虚心请教,丝毫没有架子,逐渐也融入了这个圈子。

原来这次茶会,赵江最后一个到的,之前几位老者便猜测其可以忍多久才会出声询问。叶正奇对赵江最为了解,说了一句,“盏茶不到,半盏足以。”所以之前几人只谈闲事不入正题,就为了看看叶正奇是否一语成谶。

赵江经过众人的打趣,也明白了原委,但也不好反驳。谁让这几位都是大有名气的老书法家呢,赵江是半路出身的,也没少向几位请教书法问题,尤其和叶正奇最为熟络。其余三人,王宜春是书协的副会长,于永和张季同虽然只是会员,但在书法圈子也是很有名气,只比叶正奇稍逊一筹。

众人打趣了一番,却没有得到赵江反驳,只见其不停地喝着茶,一口一杯,如此牛饮让几人有些疑惑。旁边不停斟茶的女子也有些疑惑,但也未出声询问。女子便是赵江口中的小茗,名为徐茗,是叶正奇的徒弟,徐泽的妹妹。

不久,一壶茶就这样进了赵江的肚子。

“嗝~”赵江揉了揉肚子,打了个嗝,之后出声说道:“好了,现在盏茶已过了吧。”语气还有些得意。

此言又是引起几位老者的哄堂大笑,就连斟茶的徐茗也不禁宛然一笑。

“哈哈,老赵啊,盏茶盏茶,意喻时间,愣是让你喝成走量了。”张季同打趣道。

但赵江也有自己的一番说法:“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我承认你的道理,你也不能反驳我的道理,就算不能取胜,至少也算是个平手。”这一段绕口令一般的说辞,愣是把几位老人说的愣住了。可见赵江也是个争强好胜的性格。

“好了,小茗,不用再沏了,怕是你这几位伯伯都没有喝茶的心思了。”叶正奇阻止了要继续沏茶的徐茗,还打趣了一下正得意的赵江“尤其是你赵伯伯。”

“是,师傅。”徐茗应了一声,带着笑意收拾起茶具。

几人一听这话,知道今天的茶会要进入正题了。

也不等众人发问,叶正奇继续说:“明微给我送了寿礼,请你们一观,都来书房吧。”率先起身进入书房。

原来陈墨之前送来的字,早上已经装裱好,被徐泽取了回来。叶正奇虽然已经被陈墨的作品惊艳过许多次了,但这一次是叶正奇最惊艳的一次。自己细细观摩了好久,得出结论,这是陈墨书过最好的作品,没有之一。越看越喜欢,知道这几个老家伙也挺喜欢陈墨的字,请他们来观赏一下,也不无炫耀的痕迹在里面。

“明微”二字,似乎有种魔力,几位老者眼睛都是一亮,知道今天又有眼福了。而且几人都知道叶正奇刚刚过完大寿,毕竟自己也参与了,也未多问,跟随叶正奇进入书房。

书房宽敞明亮,墙壁上挂满了叶正奇收藏的字画,其中不乏古代名家之作,价值不菲。很是让几位老者眼红。

叶正奇走到案前,打开一个长方形的木盒,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才将其中的卷轴取了出来,展开在案。

随着卷轴展开,屋内立马安静了起来,作品很长,虽然只显露出一部分,但以几位老书法家的眼力,一样能看出是不可多得的行书佳作。

等卷轴里内容完全呈现在众人眼前,几位老者皆迫不及待俯身细细观摩。

不观落款,细赏正文,“散幽经以验物,伟胎化之仙禽。钟浮旷之……”

字数不少,足有几百字,随着众人越往后看,有两位老者不由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可见内心之激动。

王宜春看得快,已经观到最后,“……出吴都而倾市。守驯养于千龄,结长悲于万里。”

知道是南北朝鲍参军,鲍照的作品《舞鹤赋》。

“壬辰年,初阳,明微,敬书。”王宜春看这熟悉的落款,感受着不一样风格的字。不由得感叹一句“实属鬼才啊。”

叶正奇看着众人一阵痴迷的样子,不禁也露出了微笑,想当时自己见到这幅字的时候,情况也不比他们好太多。

“小墨,你真是能不断地给我带来惊喜啊。”叶正奇心里感慨了一下。

叶正奇看几人欣赏的差不多了,出声道:“怎么样,谁来点评一下?”虽然在问,但目光看向一人。

屋内安静了下来,其他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于永。

“好吧,那我就献丑了。”于永明白几人的意思。

于永书法可能不是最好的,但鉴赏能力是几人里最强的,有时候一些得到精品字画的人都请他来鉴定一番。

于永看着作品思索了一阵,开口说道:“此书作有魏晋之风,奇趣和隽逸相结合,墨驰神飞,透出豪放、浑穆的情致。而且通篇布局气脉相通、上下呼应、奇妙的节奏旋律与神韵充溢其间。”

期间于永又细细观摩一番,继续说道:“用笔中侧兼施,节奏变化强烈,墨法处理依势而变,衍生鸿飞兽骇之资,鸾舞蛇惊之态。”

几人听了于永的赏评,暗暗点头,又忍不住的观摩起来。

“难得的行书佳作。”于永一脸感慨,又有一丝遗憾,“前人笔法痕迹还是重了些,如果此字入意,国内巅峰之位必有明微一席之地。”

叶正奇、王宜春和张季同,听闻此言深以为意的点点头,几人眼力也不差,都能看出这一点。

而赵江听见这话,却凑到叶正奇身边,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呵呵,老赵啊,你有一幅《心经》还不满足,又想抢我的寿礼,不地道啊。”叶正奇可不给他面子,笑着说道。

原来赵江想从叶正奇手中收走这幅字,怕其他几人跟他抬价,悄悄地表示。

“什么抢,多难听,明明是买,六十万让给我吧。”赵江被叶正奇当面拆穿,语气有些羞怒。

其他几人听见赵江的话,摇了摇头,觉得其情商太低,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叶正奇也不说话,只是拿手点了点上款书“觅宝轩主人,雅正。”的位置,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赵江也明白了叶正奇的意思,叹了口气,一脸遗憾。

“这幅你是别想了,你都得到明微之前书的《心经》了,虽然不是行书,但也是行楷里的上佳之作,怎么还不满足。”于永看赵江一脸遗憾,觉得有点过了。

一提这茬,赵江就更郁闷了,“别提了,年前我的一个老领导来这边疗养,邀请他来做客,让他抢走了。”

心经,佛教经书,全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陈墨半年前所书,也是学自米芾,被赵江以三十六万的高价收走了。

赵江把心经挂在了自己的书房,却没成想,年前邀请自己的老领导来一次,就被抢走了。但赵江也没办法,自己都七十多岁了,老领导比自己还大一轮,明显不能拒绝。

那时候明微很少出长篇作品,这《心经》近三百字的作品,可是第一次见。赵江废了好大劲才拿下,一下就这么没了。而且老领导还没付钱,虽然自己的儿女孝敬,但赵江还是一阵肉疼。这一次看见比原来更好的作品,一时也有点激动了。

其余几人,听了赵江这话,一阵无语。

“明微到底是谁?”赵江问道,其余三人也看向叶正奇。他们都对这个神秘书法家很好奇。

而叶正奇只是笑而不语。

看叶正奇这副模样,几人都有些气馁,赵江愤愤不平的说了一嘴,“藏形匿影,似为鬼。”

王宜春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接道:“没错,明微不仅处事藏头露尾,就连笔法也是变化多端。以后就叫他“字鬼”怎样?”

“字鬼明微”这一称号,得到几人认同,都深感贴切。

叶正奇没想到,这一次的小茶会,竟让陈墨得到了,这么一个雅号。

虽然稍有诙谐之意,但也是对陈墨能力的肯定,古有诗鬼李贺,现有字鬼陈墨。

叶正奇暗道;如果陈墨在进一步,流传下去也是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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