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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嫁给前任他叔》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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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比了个手势,沉璧跟着她在树上几个起落。

赶过去时,侍从倒了一地,镇南王被薅了出来,跌坐在地上。面上惯有的笑容早已消逝,他脸色惨白,却镇定自若:“敢问我何处招惹了阁下?”

蒙面人嗤笑了声:“买主杀人,只问钱财,不为缘由。”

“若只是□□,那你应当知道,我总是可以比对方给你更多。”镇南王被利剑抵了脖颈,脑瓜却像是清醒了起来,“可是雇主要我必须死在此地?”

蒙面人沉默。

镇南王轻笑了声:“我那好侄儿么……可他这又是何必?我早知他是个狠心的狼崽儿。他父亲当年偷了我的,却忍了我这么些年,他何必要赶尽杀绝?”

“废话少说!雇主说了,可让你选个死法。你想怎样死?”

镇南王眯着双眼,不为所动,自顾自道:“今日杀我,你们日后必然后悔。若是我料得不错,你在他府上,怕是根本见不着人,排行是最末等的吧?你们不想想,这样机密又重要的任务,怎会交到你们手里?自然是将他摘得越干净越好。待到事成,就该你们来陪我了。”

他哈哈笑了起来:“无妨。知晓我不寂寞,便是值当了。待到了地下,还要与诸公对饮一番。”

蒙面人恼羞成怒,竟是弃剑抽出了一把长刀。

承安面色变了。

用刀的人有很多,但是这样一把与她极为相似的长刀,就未免太过刻意了。在这样敏感的地界,梁国镇南王若是因承安的刀伤死去……

背后之人,用心可诛。

刀即将落下时,承安翻身跃下。她眼疾手快,大刀挥转,那刀顷刻就断了几截。

“来者何人?!”

蒙面人围了上来,举着弓箭对准了她。

这画面让承安十分不悦。

承安面色一沉。她起身跃出,一直无声的沉璧与她心思相通,两人手脚麻利,顷刻间便游走了一圈,毁去了诸人的箭矢。

蒙面人只觉眼前黑影闪过,紧接着手上一空。

带头的人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她们,恨声道:“我等为贵人办事,劝两位义士莫要相抗,就此离去比较好。”

承安呵了声:“我倒是想知道,你主子是谁?”

“长刀在手,想来不用我多说吧?”

言语中,尽是倨傲。

沉璧觉察出不妙,怒喝道:“小人行径!竟然想要栽赃陷害!”

那人觉出不对,一个眼神,众人皆冲沉璧急冲过去,很快缠斗在一起。

这一行人手上功夫确实不错。

承安确认了心中猜想,刀下便不再留情。

那人见势不妙,急促地唿哨一声,众人飞速撤离。

承安大刀飞出,拦住了那人,沉璧上前,手脚麻利地卸下他口中毒囊。

“是梁国哪个皇子?”承安问。

那人却是口吐白沫,死了过去。

沉璧惊道:“不可能,我明明……”

“他口中毒囊藏有两处。”回过神的镇南王站了起来,作了个长揖,“大恩不言谢。两位姑娘日后若是在梁国有用得上的,某万死不辞。”

镇南王的侍从死的死,伤的伤,最后聚在一处,还能站立行走的不过十人。

打劫不成,反成了救人,承安不由得面色不善。若不是知晓后世,谁都想不到镇南王没死在路上。这样形同废人的队伍,竟真的回到了梁国。

沉璧盯着瘸了一条腿的张主事,面色不善。

张主事瑟缩到了镇南王身边,低眉垂首,假装自己不存在。

承安刀背压在他肩上,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发出一声哀嚎。

承安不为所动。

他所承受的,不及双溪的万分之一。

张主事惊惶道:“不知小的何处惹到了贵人?”

沉璧冷笑:“看你不惯。”

她手腕翻转,刀背连连敲在张主事身上。人有多处穴位,各有各的妙处。张主事一时酸一时痒,又痛得不行,在地上翻滚。

镇南王见着,颇有些不忍地转了个身。

承安见他如此,嘲道:“今日之事,纯是为故人报仇。你也不能逃脱。你受我一刀,今日的救命之恩便也了了。”

眼见着刀势凌厉,镇南王连声道:“既是故人,在下还有话要说!我那侄子还在等着要我的命,阁下若不急,可先欠着。改日必来请罪!”

承安收了刀,问:“是你哪个侄子?”

镇南王自是知晓她已清楚自己的身份,便感叹了一声:“皇家人,各个狠如猛虎,在下哪个侄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见着承安一脸嫌弃,连忙补充道,“可眼下知晓我行踪,人就在附近,且又不想我回到梁国的,也只有我那三侄儿了。”

承安皱眉。

岑允昭当初是知晓了他未来的身份,才处处针对他。现下他看起来不过酒囊饭袋的草包,又为何有此一出?

“我并非花言巧语,不让两位泄愤,只若是真在此地遭遇了不测,被诬陷到两位身上,便是某的不是了。”镇南王苦笑道,“实不相瞒,我此次是私自离境,皇兄并不知我身在此间。此次回去,本就不妙。只是没想到我那皇侄,忒地心急。若是在此地死了,怕是他安了心,您二位就糟心了。”

照着镇南王的说法,打是打不了了,最好还是送他入境最妙。

承安啧了声,道了声麻烦。

好在也就是边界了,承安与沉璧送这一群废物点心出了密林。这一路再无不相干的人来扰,待到末了,远远见着废物点心们入关了,才折返。

沉璧琢磨着,道:“公主,我觉得哪里不对。”

承安呵呵了声。

可不是。

承安怀疑怕是上辈子欠了他良多,还是第一次三番两次被人下了面,收拾不了一个人,从打劫变成了护送的。

茶楼内。

岑允昭猛地摔碎了茶盅:“谁许你们多事的!”

来人跪了下来:“章幕僚安排的。迟迟未联系上殿下,他道事急从权,便安排了一波人在召国境内刺杀。说是伪装了召国公主行事,就当是他一连求娶,被惹怒了的。若是事败,也不会牵连到殿下身上。”

“荒唐!!!”

岑允昭愤愤然。

章幕僚乃是他祖父派来的,向来自视甚高。上一世就背着他,听命于祖父,致使外戚愈发专横。如今背着他做下这等事,也不算稀奇。

他才苏醒记忆几日,未想起此人,若不然早做了安排。

记忆中,镇南王确实遭了场劫难,待到京中又指认了他。梁帝虽处处看他不惯,但为了显示仁慈,表面功夫也是做了许多。当年为了平愤,岑允昭很是费了一番波折。

“你回得京中,嘱托王妃如此这般……”

岑允昭吩咐过了,见那人未走,便问何时。对方迟疑片刻,问:“事关重大,殿下若不即刻回国,怕是有些麻烦。”

岑允昭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需设法与承安见上一面,认认真真道别。等到来日,再好好谋求。

子夜,一只鸽子飞进了双溪的房间。

他坐起来,点亮蜡烛,屋内已经跪着一个黑衣人。他吃了一惊,却只是皱了眉头,并未表露出来。

那人不说话,他也不着急,自飞鸽腿上解下了纸条,上面写着:遇刺重伤,面貌有损。欠我梅花白一坛,亲手酿的那种。

双溪眉眼带笑,将那蜡烛放在纸上点着烧尽了,才道:“我不是说过,莫要出现在我面前了吗?”

多日未能好眠,他嗓子沙哑,黑衣人眼神殷切:“我等来得晚了,教王爷遭了大难。如今梁帝与皇后起了龌龊,前朝后宫颇有些麻烦,正是返京时机,若是王爷运筹得当,不日即可重登大宝。王爷怎地又改了主意,要留下了?”

“何人教你做了我的主子,要安排我行事?”

黑衣人磕了个响头:“属下不敢妄自揣测王爷心思。”

“我可是说过,我现下不是什么镇南王,是自幼便被卖入镇南王府,名唤双溪的小侍从?”

双溪这名号,黑衣人却是唤不得。他垂着头,只道属下的错。

双溪敲打过了,便不再刁难,只是道:“三皇子还未回国,盯紧了他,莫要教我与他遇上。另外安排好人,保护好侯家小子。他‘面上有损’,但梁帝生性多疑,必然会设局查验身份真假,教他带好了面具。缩骨功也时刻注意,莫要漏了破绽。”

黑衣人应了,见他不再说话,便告退,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双溪盯着烛光看了许久,目光扫到青白瓷罐,又拿了一旁的铜镜,细细描摹自己的眉眼。

娘亲生得美,他承袭了七八分。美则美矣,就是阴柔过了头。

先皇祖上是马背上得的天下,满朝崇武。为了为先皇所喜,娘亲自他出生起便为他描眉修鬓角。皇宫上下,竟是无人知他真实样貌。待到先皇薨了,他与娘亲落了难。在先皇留下的乌衣护卫寻来前,与娘亲住在阴暗潮湿的宅院里,每日在灶房处寻了碳灰描摹。他平日里总低着头,那些个皇室宗亲一个个眼高过顶,从不认真将他看在眼里,故一来二去,竟是无人察觉出不同。

早听说巫神殿心诚则灵,他在乌衣护卫的协助下,避开梁帝,带着娘亲来此地祈福。求婚是意外之举,没想到歪打正着遇上承安。这样的眉眼,她虽嫌弃,却是实打实的真心对他。

追赶“镇南王”,偷偷地为他报仇,从未有小姐姐这样对他。

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想要皇权富贵,可他懵懂那些年,享尽尊崇而不自知,后几年,每日为着生存胆战心惊。如今乍然求得一处安身之所,哪里真心想要筹谋什么皇位?

乌衣护卫说得好听,为他着想,却也不过是秉承先帝“遗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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