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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张超传》第五十七章 粮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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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三年正月十五,上元节,张超为显示自己与民同乐,带着手下一众文武接连走访了陈,沛数县。深入平常百姓家中,对十里八乡中比较有名的困难户送上他们急需的谷种,农具。对因战乱,天灾各种原因,过得困苦异常的豫州百姓表示了衷心的慰问。

看着一双双殷切期盼的眼神,张超当场表示,对于因家中因战乱而缺少青壮男丁的孤寡家庭,免除他们官牲租费一年,如果是因参军伤残,阵亡的,免三年。无数百姓热泪盈眶,高呼张超仁慈尤胜黄公。张超谦虚的表示:“定侯劳身苦体,契阔勤思,张超不及也。”

正月二十一,会众文武齐聚宋县繁阳亭,张超兴致颇高,指着不远处漫山遍野青葱翠绿的小麦道:“俗话说‘瑞雪兆丰年’,看来是大有希望啊。”

从事刘琰道:“此皆赖大人施政得当。年前我还担心,怕汝南误了农时,今年又是一个饥荒之年。谁知大人当机立断,夏种豆荚,秋植麦麸,整吏治,安黎庶,此汝南之幸,豫州之幸。有诗云‘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说得不正是眼前这般景致么?”

刚从陈留赶回的袁绥警惕的看了刘琰一眼,暗想:“这家伙也是个拍马屁的,可不要让他抢我的风头才是”正要开口说话,被满宠狠狠的瞪了一眼,一个激灵,吓得想好的阿谀之词又咽回肚子里去了。当初十多个违法的官吏被满宠用酷刑炮制而死的惨状,袁绥是亲眼所见,现在想起来还还有些后怕。

满宠开口道:“主公,当初因误了农时,未免土地闲置,不得已才补种麦谷,确是良策。只是麦谷产量较小,今年我们要不要改田更犁,种回粟米?”

张超微惊道:“有这事?怎么没人向我禀告?仓曹何在?”

仓曹官出列称:“满大人所言确有其事。但汝南今年麦谷耕地面积甚广,仅田租一项,就可收粮五十五万斛。较之前两年,已好上数倍有余。”

张超到汝南任职已有一年,算不上勤勉,对汉朝的各种税收制度只知道个大概。这田租就是其中一项。东汉朝廷沿袭西汉旧制,对于农田的当季所得一般采取的是三十而税一,所谓“薄赋税,轻徭役”,说得就是其中之一。

张超算了一下,五十五万斛,这就表示预计当季得粮至少有一千七百万石,看起来挺多,可汉代农田基本都是一年一熟。按户曹统计的数据,汝南现有户二十万余,口一百一十余万,但要是按汉书记载:‘人年食十八石。’似乎这一季的粮食还不够分的,这还算是丰收之年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张超私下暗暗请教审配。

审配道:“汉书此言有误,不可尽信。一年人食十八石,五口之家年耗九十石。然食量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有县志记载,男月食一石八斗,女一石二斗,幼童又减。按农夫五口之家,有二人服役计算,需粮不过六十石。”

张超恍然大悟,果然是尽信书不如无书啊。之前张超还在担心粮食不够吃,现在才放心下来。

各位或许奇怪,按说以汉代这样低得吓死人的税率,百姓们的生活应该很不错才对。为什么最后落得一个百姓饿殍遍地,人相食的悲惨境地?

其实原因很简单,就一个字---钱。汉代的田租很低,但人丁税很重。百姓除了要缴纳户赋二百钱供应勋爵之外,大司农收算赋成人每年一百二十钱,女子如未婚,每三年加收一算,商贾奴婢加倍。少府收口赋十四岁以下孩童二十三钱,献费十五岁上不分男女以资宫室,这些都是定死的。还有更赋,徭役,车船税,缗钱令等不计其数。

到了桓帝即位,由于生活奢侈,国库空虚,又加征田税每亩十钱。十文钱,在高坐在洛阳城里的皇帝看来,少得可怜。但到了地方官吏手中,百姓们的负担何止增加的十倍?早在汉武帝时期,为了统一全国计算耕地面积及其粮食产量,规定全国耕地全部以关中流行的二百四十步大亩为标准。可当时国内的很多地方都奉行的是一百步为准的小亩。到了东汉建立,地方官吏为了计算方便,在估算产量的时候就使用朝廷所规定的大亩,而在计算田产数量的时候,又使用的是小亩计算法,两者相差了2。4倍。

更可叹的是,汉朝税收都是以谷纳粮。每年各地方的官粮定价权都掌握在各太守,国相的手中。他们制定的价格通常要低于市价。百姓们往往要缴纳比市价多上很多的粮食才能入税。本来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赋税的收入是定死的,可地方官吏在将粮食运往京城的路途中,不得不考虑到在曹运过程中因路途,囤积所产生的消耗问题。只是如此一来,也就给了各位地方长官中饱私囊的大好机会。结果百姓们辛苦一年,完税后的收成所剩无几。遇到天灾欠收就只得卖田卖地度日。地方上的豪强乘机吸纳,兼并情况越演越烈。富得流油的土豪们大肆挥霍,将吃不完的粮食用来酿酒,喂马,生活奢靡无度,继而抬高粮价,长期的恶性循环导致百姓们的日子越过越苦。

延熹七年,青州乐安国相定谷价三十五钱一石,这已经接近汉明帝永平年时期的最低价了。百姓不能负担,引发大规模暴动,死伤过十万人。延熹八年,豫州发生饥荒,又引发大规模骚动,死伤过半。此后各地暴动频频,到了光和七年,举国大旱,可朝廷规定的税收根本没有减免,地方官吏又要吃卡拿要,百姓们哪里还活得下去?巨鹿人张角顺应民心,揭竿而起,一场席卷天下的黄巾之乱,给了已经走向穷途末路的东汉朝廷致命一击。其实,就算没有张角的出现,也会有赵角,李角,胡角,历史的滚滚洪流,是不会因哪一个人发生改变的。

以一己之力挽救天下苍生?张超还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和抱负。他现在只是在想:“好像接下来没多久董胖子就挂了,到时候关中大乱,群雄没了约束只会更加混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在这场浩劫中保存实力甚至占有一席之地呢?”

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他现在手下有大军六万人,还有战马数千匹,加起来就是十万人的消耗,何况早先他答应只要今年的麦熟之后,每天要按三餐供应军粮,这样算起来,一年下来光是军粮开支就需要近二百万石。这还不算行军,库存上的损耗。细算下来,至少还要翻上一番。这让他有些头疼,这么巨大的数目如果都由汝南开销,显然是不可能的。好在还有陈,沛等地支持,他们基本上都是春种秋收的粟米,产量又高,张超左支右挪,勉强支撑。至于梁国和鲁国,去年秋收的租税一直找各种借口推脱不报,鲁国相王休更是直接表示已经组织民夫漕运去了长安,就不劳张超费心了,让他恨得牙疼。

张超暗暗发誓:“老东西,老子早晚收你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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