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中，清点了一下人数，总共还剩四十一个活口，其中叶家村的人不愧是孙大炮训练出来的精英，这样的强度下，居然只是重伤了四人，还有几个轻伤，而王立山的精英们则损失惨重，剩下的也基本失去了战斗力。

叶凡去检查了一下伤势，王家的人除了王磊外与他关系不大，可三德、毛子等人的伤势则牵动他的心，毛子他们三人还好，只是被子弹咬伤了，伤得虽然严重，但修养的时间久一点，还是能恢复过来，而三德的情况就复杂了点，手臂上的肉损失了一大块，就如同月饼被咬了一口一样，现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很是吓人。

王立山开有私人医院，专门治疗这种跌打损伤，里面有几个医生是重金从国外请来的专家，水平不低，一干伤众全部被送进了医院，小心养护，而没受伤的幸运儿则被带到了全城最好的酒店，王立山在那里为他们举行庆功宴会。

金碧辉煌的大厅，红红的地毯有着厚实感，圆穹高顶上的灯射出柔和的光，前几个小时还处于杀虐的战场，瞬间就穿越到了文明的城市，穿着旗袍的服务员站立在周围，微笑而甜美的面容，让经过了生死的众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叶凡拿着酒杯摇晃着，里面荡漾着腥红的液体，轻喝一口，微微的酒味刺激着味蕾，有一丝的苦味，反思这次行动的优缺点，叶凡发现，除非了个人战斗还值得称赞外，甚至是一无是处。当兵时队长老让他当尖兵，因为他个人能力的强悍与时不时冒出的急智，叶凡多少有点不情愿，可现在看来，要学的还很多，

身上有伤的王立山也出现在了宴会上，身旁陪着私人医生。看到空荡荡的大厅，有点吃惊，他预定了十一桌，想过会空许多座位，但没想到，会空这么多。事情一结束，就有人向他详细的汇报了情况，可这一切都不如看在眼里这么有冲击力。

王立山也是久经沙场的人，迅速的稳下神来，举起杯子对着众人说道：

“出门之前，医生嘱咐我，千万不能喝酒，为了让我做到这一点，他甚至跟过来监督，让我以茶代酒敬各位英雄好汉一杯，我拒绝了，相比起各位的流血流汗，这一杯酒又能算什么，今天是庆祝大家凯旋而归的日子，就算是死，我也要把这杯酒喝下去，来，大家干杯。”

王立山端起酒杯，毫不犹豫的仰头喝了下去，少许的酒顺着嘴角留了下来，顺着长须落到了衣裳上，可这种形象，更能拉近与这些汉子的感情。在这番激扬的话后，叶家村的人还好点，王立山培养的那些人眼中顿时泛起了狂热，就算同伴的死也暂时被他们放在了一边，端起碗跟心目中的神说：

“干。”

王立山放下了手中的空碗，示意手下再倒上一碗，他那私人医生上来劝止，王立山瞪着眼睛说了一声“滚”，他马上退了回去，谁不知道王立山的“赫赫凶名”，反正尽到了职责就行。王立山端起了第二碗酒，说道：

“第二碗酒，我们敬死去的弟兄，尽管这让人遗憾，但他们的死相当的有价值，可以说是他们奠定了我们胜利的基础，他们为社团而死，社团也不会让他们含冤，每人五十万的安家费，如果以后家里有困难，社团负责到底，现在，让我们一起向他们致敬，干！”

“干。”

众人又是一齐举起了酒碗，喝干了碗中的酒，在两杯酒完成之后，王立山没有再继续下去，毕竟是有伤在身，作了秀就好，没必要跟身体过不去。只是吩咐人，让他们在喝完酒后把叶凡喊去见他。经过王立山这样一挑拨，这酒桌上的气氛稍微的好了一点，大家都是混地下的，对于生死，比别人看得要淡。

心不在焉的叶凡对于酒宴没太大的兴趣，听了王立山手下转达的话，立刻站起来，在来人的带领下去见王立山。推开一个包厢的门，见到王立山正在吃东西，十多个手下围站在周围。见到叶凡进来，王立山微笑的一招手，说道：

“叶凡，没吃好吧，来来来，陪我再吃一点。”

桌上摆着两盘菜，一个芹菜炒香干，一个黄瓜酸木耳，显然深城地下社会的统治者生活比较的简朴。时人未识将军面，朴素浑如农家翁。虽然没到那种程度，但王立山看上去挺平易近人的。只是不知为何，叶凡到了他面前，竟然话都说不出来，看他的脸上，总有一种若隐若现的微笑，让叶凡大为提防。

“王伯父，这次行动。。。。。。”

叶凡想解释一下伤亡这么大的原因，却被王立山阻止。只见他一挥手道：

“你不用多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能活下来的都是运气好的，活不下来的也不能怪谁，干这一行原本就是刀尖上舔血，说来要不是你的那些人，也许他们会死得更多，要怪也只能怪我大意，没想到日本人的战斗力会这么强，好了，还傻坐着干什么，我有话对你说。”

见叶凡找个地坐了下来，王立山掏出一支烟，问道：“抽吗？”

叶凡摇了摇头，王立山给自己点燃了火，先是深吸了一口，然后吐了个烟圈，说道：“不抽好，烟这玩意比酒有害，特别我这身体，医生早就吩咐我以后不能抽烟，可就是忍不住，人最怕的是习惯，一旦上了路，形成了习惯，就再也甩不掉了。”

叶凡听得心惊胆跳，总觉得王立山的每一句话里都带着玄机一样，像他这样的人，总不会无的放矢。透过烟雾，王立山也在观察叶凡的脸色，见他面上一阵阴晴不定，也是暗中淡笑，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有些事情，一旦上了路，再回头就困难了。

见到叶凡不说话，王立山干脆挑明了话题，说道：“叶凡，从我们的接触来看，你还是挺不错的，所以我想要你来帮我打理产业，我老了，王眉那孩子是女的，天生不占优势，王磊心浮气躁，不是干大事的料，倒是你，有进有退，颇有章法，我相信一定能干好。”

这话是假话，根据王立山的观察，叶凡显然也不是理想的人选，当然，世上不可能有百分百的完美人选，相对来说，叶凡身上也有许多的优点，这些优点可以帮助他在一定程度上干好这事情。王家初逢大劫，两父子都是重伤，必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而王眉又非叶凡不嫁，所以王立山也只能赶鸭子上架，走一步算一步。

“这个，恐怕不行。”

摇了摇头，叶凡没想到他说的居然是这个，深城无秘密，在吴雪把叶凡当弟弟看后，就一直在给他补知识，深城的关系网，重要人物都讲了个清楚。叶凡自然知道王立山的全部底细，他的产业，在干掉了孙家之后，基本上包括了全部的灰色产业。那是一个需要强力人物维护的摊子，当然也是巨大的利益所在，名利之前是非多，叶凡也不太想承受这种压力。

王立山一楞，居然还有人不愿意接受这位置，要知道为了这位置，王立山可是打拼了近三十年，经历了无数的血雨腥风，才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就算是现在，还有无数的人在窥视着它，现在叶凡一句“不行”，就轻飘飘的把他给拒绝了，这让他很无语。

“为什么？”

叶凡自然能听出王立山语气中的不满，可他是真不想接这个活，说道：

“尽管我被部队开除，但受得文化教育基本还是正统教育，要想一下子转变有些困难，再说了，吴雪董事长已经在尽力给我铺路，我这一下入了黑·道，也不好交代。”

王立山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声说道：“这么说来，眉儿这孩子也是黑·道的，你也不打算接触落？”

叶凡哭笑不得，这是哪跟哪啊，说道：“这是两码事，我不入地下社会，但我对地下社会并无偏见，每一阶层的社会都有一套潜规则，你们也只是这套规则的执行人，只是人的志向不同，个人爱好与习惯也不同，所以才会有不同的选择。”

听了他的话，王立山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说道：“那何谓白，何谓黑？像我这样的人，虽然杀人无数，但建立的完整的规则，避免了更多人被杀，而且每年收入的百分之五十，都用来成立基金会，帮助他人，你认为是黑还是白？而像乔书记，身为人民父母官，却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鱼肉乡里，他的儿子乔大少，**胬虐，无恶不作，乔致雍处处庇护，致使百姓欲告无门，你认为是白还是黑？”

叶凡一下语塞，想反驳却无从出口。世间之事，本像混沌，黑白难分，硬要分个因果，那自然是自寻苦恼。见到叶凡在思考，王立山冷笑道：“幼稚。”

明天起两更，恢复正常，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