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天幕下手机和手电筒两个光源特别醒目。前几个晚上一直徘徊在一公里外的感染者，在这个雨夜忽然聚集在医院周围，这个县城三十万常住人口。加上流动人口的话，这个县城不下五十万人。现在无法得知这五十万人有多少被感染了，李佑晨立刻关掉手机的灯光，又一把抢过张家豪的手电筒关掉，然后把张家豪叫到窗边，给他指向对面的楼顶，等着下一次闪电的到来，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如果没看错那就太恐怖了，刚刚那一瞬间他不知道看到了多少个感染者，根本不敢想象那么多感染者冲过来的景象。

一道闪电划过，接着两道三道。借助闪电的亮度可以看到围墙外面聚满了感染者，成千上万的感染者把整座医院都被包围了，不光对面楼顶有，围墙外面，大街上，到处都是。他们足足在窗前看了十分钟，感染者好像并没有暴动的迹象。只是安静的蹲在雨里，他们不知道感染者在那里多久了，李佑晨一想到他们从急诊楼出来，穿过没有遮蔽物的广场的时候，感染者正蹲在楼顶俯瞰着他们，就头皮发麻。

或许是因为大雨的缘故，让感染者削弱了对医院里那个东西的恐惧程度。所以才缩小了包围圈。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大雨过后感染者会自动散去。

如果只停在医院外面也无所谓，只要不进入医院就行，医院里几百个行动不便的人，对感染者来说，就是波士顿龙虾那样的美味。

张家豪抄起消防斧转身出了病房门。他们得在感染者惧怕的那东西还有效之前得到它。

李佑晨推开三层通往四层的门，这个门更加结实。好像被人用不锈钢板加固过，但是并没有上锁。他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层的布局。

四层跟三层一样，走廊两侧对称的病房。只是里面的感染者好像变异的程度更加厉害，脸上更长的毛发。脖子上青筋隐现。见到李佑晨这个活人的时候异常的暴躁。病床都跟着吱呀作响。还好医院的病床都是铁质的，又有拘束衣。

这层的感染者病例更加详细。有日期标注。第一页开始，里面详细的记录这感染后的一步步变化。张家豪把病例交给李佑晨，意思是让李佑晨发表下意见，把李佑晨弄的大囧，心说中国汉字我确实认得，可是医生写的字你也知道。除了弯弯绕绕，就是胡乱画圈。我一届高中生真心看不懂，他看了半天，实在是一个字都没在他嘴里蹦出来。张家豪只好给他指向日期的位置。

这层病人最早的，在五月二十五号就已经感染了，李佑晨得知病毒爆发，跑来医院到现在也不过十天，也就是说，在病毒爆发之前就已经有感染者出现，在那时医院就已经开始研究感染者了，

李佑晨望向张家豪问到，这里在做人体实验？张家豪却说，不一定，任何一种新药在上市之前都会在人体进行实验。而这些被实验的人都是自愿的，以志愿者的身份参加。何况是向长生药这种天价的。别说濒死之人，正常人也愿意在自身做实验。

这所医院是长生药的试点单位，很有可能在新药实验期间发生了意外。

五层的空间明显是被改造过。窗户被封闭了。血腥味和消毒水味更浓。几台大型的手术台在五层中间，主刀医生做手术的时候，外围很可能围了各科的陪团医生。边上还有人体器官培养仓。感染者被打上全身麻醉在这里进行解刨实验。医生在撤离的时候显然很匆忙。现在手术台上还有几个实验一半的感染者，麻醉药的药效早已经过了。这些被摘除器官的感染者竟然还没有死，在手术台上向着李佑晨两人挥舞这双手。可想生命力的顽强，

让外面感染者惧怕的东西有可能就在这里。李佑晨两人只好硬着头皮在个个角落翻找。两个人都带上橡胶手套。在衣帽间里找了两身连体服穿上，以免有血液接触身体，六月的天气。穿上不透气的连体服，可想而知。

李佑晨凑到手术台前，这间屋里能翻的地方都翻遍了，最后只剩下手术台上被当做实验品的感染者没有查看，幸好这身连体防护服有过滤空气的面罩。否则手术台上的血腥气味就足以让人呕吐的。

手术台上的感染者被摘除的部位并不相同，李佑晨走近一个被抛开腹部的感染者，这是名男性，切口很大，一直从小腹延伸到胸膛，肚皮的脂肪组织被钳子夹着向外翻。钳子固定在手术台上。感染者的内脏清晰可见，李佑晨不懂人体构造，只看到有个地方被切除了，但不知道那是什么器官，切口处有肉芽在拼命生长，但是没了那部分基因，无法长出新的器官，只是长出了一个鲜红的，肉球形状的东西，胸膛的切口处也有肉芽蠕动。但是由于被钳子固定这，只能长的像个畸形。就像小树在细小的时候被人在树皮上割了一刀，当小树长大后，那个伤口会长成难看的疤痕，

李佑晨看的发怵，心想如果我知道我的同类被这样对待，我也躲得远远的，肯定不敢靠近，外面那些感染者智商确实受到影响了，只是跑到一公里外不敢靠近，要是自己肯定是有多远逃多远才对。

李佑晨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么恐怖的手术台推出去，好给外面那些感染者一些威慑，还在出神的时候，五层的门却被人推开了，两人一惊。

身穿病号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出现在门口，推开门后先是探头进来，见到穿着防护服的李佑晨满脸喜色，然后低下头看着脚下，颤颤巍巍的迈着小碎步就要往里走。

李佑晨赶紧迎上去。这里到处都是感染者的血液。一个弄不好就会被感染，这个老人就是李佑晨昏迷的时候，一直照顾李佑晨的那个老人。

李佑晨心想，这个老人不是有点老年痴呆吗！把自己能走路的事情都忘了。以为自己瘫痪二十年。还把自己当成她的孙子。她是怎么顶着大雨，穿过漆黑的走廊跑到这里来的，这里三层四层都是感染者，一个不好就会葬身感染者的腹中。

李佑晨他们两个由于是用斧头破门而入的，所以三四层的病房门被砸开后，根本没发关严。

李佑晨找了一身防护服给老人，没办法，现在外面都是感染者，老人来的时候没有惊动感染者。不代表回去也没事。毕竟谁也说不好那些感染者有没有底线。万一有一个感染者绷不住，跑进医院。那么伤害这个老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佑晨找了个椅子让老人坐下，自己往老人身上套防护服，老人全程都看着李佑晨傻笑，李佑晨猜想，这个老人或许真有一个他这么大年纪的孙子，老人很听话，让老人抬胳膊，老人就做出投降的举动，把双手举过头顶。让抬腿的时候，老人却说自己瘫痪了，腿有二十年都抬不起来了，李佑晨无语又想笑。就问您是怎么跑到这里的呀，可是老人却说自己醒来的时候发现李佑晨不见了，怕李佑晨走丢了，就出来找找他。

还给李佑晨讲了一个李佑晨小时候的故事，说1980年的时候他带着李佑晨去集市上赶集，那时候李佑晨也就四五岁。正是临近过年，大家都买年货，街上挤满了人。她不小心把李佑晨弄丢了，在回去找的时候李佑晨正站在原地，闪着大眼睛看着来往的人，看到老人的时候哇的一声就哭了。

老人说完就拍着李佑晨的屁股，用看孩子的眼神看李佑晨傻笑。老人的时间完全错位了，1980年的时候，李佑晨的父亲才几岁。哪来的李佑晨。

他让老人坐好，告诉老人别在乱走了，说自己给老人找点水喝一会就回来。

李佑晨来到四楼，躲在窗户后边看看感染者有没有因为老人的影响，而有所动作，闪电划过，光亮把整个世界都照亮了，目光所及的景象把李佑晨下了一跳。

他转身就像楼下跑去，之前在路过一层商店的时候，他发现配电室和保安室跟商店是相同的，医院里所有的电力都是通过配电室传输到个个楼层，也包括医院围墙上的防护电网。

李佑晨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座偏远小县城的医院围墙上，怎么会有电网这种监狱才配备的东西。只知道这所医院在他记事的时候起，电网一直都在围墙上。不过电网现在在这个时候正好能派上用场。

刚刚在四层李佑晨看向窗外的时候，发现感染者变得异常的活跃，不仅对面的楼顶，连对面高层的墙壁上都挂满了感染者，感染者正顺着墙壁向下爬。围墙外的感染者已经有向医院内部挺近的迹象。

推开保安室的门，找到配电室的钥匙，打开配电室的门，配电室墙边排满了控制个个楼层电力的配电柜，所有开关断开，只把带有警示标志的围墙电网

那部分电路和应急照明供电。

李佑晨越来越着急，感染者很快就会冲进来。所有事都弄好了，可是到发电机组那的时候却没找到汽油，发电机组是汽油发动机。医院断电的时候发电机自动工作，直到把油箱里的油都耗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