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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武圣》第十章 幕后黑手终浮现 恩怨情仇父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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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王嵬龙心急之下,施展极光瞬影身法向父亲王天行消失的方向追去。

极光瞬影果然不愧为盖世身法,只十数个挪移,便看到了前方影影绰绰的一个正在疾奔的人影。

那人影胁下尚挟着一人,定睛看去,不是父亲王天行还会有谁?

一时间,欢喜、焦虑、悲伤……各种情绪纷至沓来,一股儿涌上心头,百味杂陈,心情复杂已极。

百感交集的王嵬龙丝毫没有发现他正逐步踏入一个完全为他设计的陷井之中。

他没有看到头顶天空风云变幻的异常气象,他也没有看到春夏秋冬四季迅速交替的枯荣变化情景,在他眼中看到的只有前方不断奔跑但在自己的追赶下距自己越来越近的父亲,此刻在他的心中只要一个念头,那就是追上父亲,诉说这七年来的离情别绪,诉说这七年来的忧愁苦闷,再续天伦之情。

大地在脚下急逝,两边景物飞速后退,前方十丈外父亲那熟悉的身影赫然在目,他张口欲呼,却是怎么也呼不出声来,正欲加速向前,截在父亲前边,将父亲留下,却见父亲向右一折,就这样消失在视线之中。

“爹…”冲着父亲那熟悉的背影消失的方向狂喊一声,王嵬龙不由鼻头一酸,两行蓄积已久不争气的热泪夺眶而出。

他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

“哈哈哈哈……小子,你终于来了!我已经在此等你七年了…”一阵狂笑之声从自面八方传来,顿时惊醒了沉缅在昔日回忆中的王嵬龙。

七年?!难道这人就是七年前令自己灭亲屠庄不共戴天的仇家元凶不成?王嵬龙心中一动,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转瞬间汇成一条汹汹火龙在体内奔走四窜,同时一股无匹的杀气在他的四周疯狂汇聚着。

“你是谁?七年前鸳鸯山庄血案,杀我亲人,灭我山庄,你可曾参与?”王嵬龙立定当场,环顾四周,望着四周空气冷冷地质问道。

他每说一字,周围的空气就降低一分,待最后一字话音落下,四周空气已充斥了凛冽肃杀的逼人寒气,地面的青草之上好象蒙了一层白蒙蒙的霜露。

“好小子,不错嘛!七年不见,真的长大了,而且还蛮有成就。”那声音再次传来,听在王嵬龙的耳中,竟有一种似曾相识久违了的熟悉感觉。

王嵬龙不知道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凭直觉他益发感觉这声音的主人与七年前鸳鸯山庄血案必然有着直接的关系。

于是他放出神识,在四周大范围搜索,没想到的是,屡试不爽的搜魂大法竟然在此间失效,起不了丝毫作用,神识探处,一片空空荡荡。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现在已经进入我布置的‘倒转乾坤太极归元诛仙大阵’,此阵之中,任你有何等盖世神功,任你有何等法术,都无从施展,自动失效。而且这阵法有一桩神奇功能,那就是…嗯,呆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你这七年前的漏网之鱼,今天说什么都逃不掉了。此间你所在的你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我看你还能逞威几时?”

“你到底是谁?”王嵬龙惊疑不定。

“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谁?”那声音腔调怪异,怪异中透着一股子让王嵬龙说不出的熟悉。

“是!”王嵬龙知道对方所言不虚,自己目光所及,仅止十丈方圆,而且十丈之内,自己的意念竟探察不到任何物体,于是一边设法拖延时间,一边苦思破阵之法。

这种阵法果然厉害,师门五大绝学中的棋门之中的三百六十种绝传阵法,闪电般在脑海中急速掠过,结果令他颇为失望,竟无一种阵法与此阵相若。

“好吧,看在你我叔侄一场的份上,我就让你临死前做个明白鬼!”那声音停顿了一下之后,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话音一落,王嵬龙面前的空气一阵波动,随着波动,空中显出现一幕丈许方圆海市蜃楼般的影像。

影像中一个蒙面青衣文士打扮的人正双目酌酌地望着自己。

在他的背后左右两边分别立着一人,正是父亲王天行和饮血剑主仇天恨。

王天行与仇天恨二人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明显已丧失了神智。

“快说!你对我爹到底施展了什么邪术?”王嵬龙怒喝一声质问道。

“你爹?严格说来,他已经不能算一个人了,他被阴尸鬼王炼成了天下间最厉害的血尸,他现在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一具可供差遣使唤的工具而已。”

看到这中年文士,王嵬龙突然有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可就是想不起他到底是谁。

“既然你想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就看仔细了!”

话音一落,那青衣文士已伸手将蒙面巾解下,顿时现出一张面容方正俊逸,长有一缕长及胸口的黑亮美髯,飘飘欲仙,若非其目中一股嫉恨的怨气充斥其间,不知情的人一见之下都会以为他是一个古道热肠的正派大侠。

“啊……聂叔叔!…怎么是你?…你不是七年前已死去了吗?”王嵬龙见到这张久违了的熟悉的脸,心中如中巨锤,不由惊得连退数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与聂叔叔竟在这种情况下再度重逢,他更没想到这计诱自己进入绝阵的人会是他。

“不错!我正是七年前你的聂叔叔,也是七年前鸳鸯山庄血案的设计者。好小子,真是好记性。七年了,竟然还对聂叔叔印象这么深刻,看来我没白疼你一场。”

这青衣文士正是王天行的结拜义弟“奇门秀才”聂凌霄,擅长奇门遁甲,尤对五行、八卦、九宫等各种奇门阵法有着很深的造诣,王嵬龙小时候所习的奇门遁甲就是他所传授,鸳鸯山庄的各种阵法也是他亲自布置,因此他与王嵬龙的关系实可谓非同一般,也难怪王嵬龙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你…你不是七年前已经……”王嵬龙颤抖着声音问道,他还没从震惊之中醒转过来,这突如其来巨大的落差让他一时之间实在难以适应过来。

“哈哈哈哈……那是我将一个精心制做的人皮面具,戴在了一个死尸的脸上,那人皮面具一旦戴上,就会迅速与肌肤合二为一,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会融合得天衣无缝,任何人都难以判断其真假。”

“爹爹娘亲在世之时,从未曾慢待于你,庄中父老也待你不薄,尊敬你,仰慕你,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设计害我双亲?又为何要屠戳庄中父老?……这到底是为什么?”

王嵬龙不由冲着空中影像激动的狂叫怒吼道,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

当是时,原本烈日炎炎的空中突然迸起一道白炽得刺目的霹雳,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狂雷自空中炸响,如同百道春雷齐齐迸发,端的是惊天动地,震憾苍穹。

……

“…天卦乾,地卦坤,坎离相济雷霆震…”

……

昔日聂叔叔谆谆教导言犹在耳,而今突然间成了自己屠庄灭亲的幕后策划主使人,这巨大的落差着实令王嵬龙措手不及,这让他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吃惊,又怎能不为之愤怒呢?

“未曾慢待于我?待我不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聂凌霄闻言之下不由一番狂笑,笑声狂妄肆意,细听之下,竟带有几分辛酸和忌恨在其中。

“对!对!他是未曾慢待于我,他是待我不薄,可是他夺人所好,横刀夺爱,夺去了我一生中最心爱的女人,难道这就是兄弟,这就是义气吗?……王天行,你说,你说,这就是你所谓的兄弟之情吗?满口仁义道德,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这就是那名满天下的剑寒九州的中州剑侠吗?!这就是仁义满天下鸳鸯山庄的庄主么?我呸!老天既然不让我得到江妹,你也休想得到!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号称天下无敌吗?结果还不是让我一计灭门屠庄,结果还不是什么都没得到,结果还不是成为别人的一个工具,任人差遣吗?”

聂凌霄想起昔日夺爱之恨,不由激动不已。

“住口!”王嵬龙听他肆意污蔑父亲,不由大喝一声,戳指指着空中影像怒骂道:“休要污蔑我爹爹,爹爹娘亲天作之合,情深义重,神明可鉴,天地可表,岂容你这狗贼在此颠倒是非,乱加罪责!枉我爹娘待你如兄弟手足,而你却狼子野心,设计害我双亲,灭我山庄,你…你…你这背信弃义之辈,连畜牲都不如!”

“乱加罪责,颠倒是非?小子,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爹的过往,那为叔就告诉你前情往事吧,免得你到九泉之下难以瞑目。毕竟你我叔侄一场,不看僧面看佛面,叔叔就让你死前做个明白鬼好了。”

……

二十年前,江湖中出现了两位姿质、悟性两者皆高的少年英雄,一个来自塞北,其寒冰真气无人能与之抗衡,剑法凌厉无俦,绰号“剑寒九州”;另一个出自江南,通五行、晓八卦,擅布奇门阵法,人称“奇门秀才”。二人一南一北,惊才绝世,并称当世江湖两大少年才俊,江湖中人称之为“南奇门北寒剑”。二人互闻对方名声,在一次惩强扶弱的交手中,巧遇在一处,二人惺惺相惜,当即结为异姓手足兄弟。

当时江湖上有一绝世美女,名曰宋晓江,花容月貌,美若天仙,倾城之姿,艳绝武林,比起她的艳丽容貌来,她的那手“落英剑”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她的剑法更令人称道,多少王公贵族,世家子弟欲一亲芳泽而不得,打跑了不知凡几的“狂蜂浪蝶”,她也因此被人暗地称之“剌玫瑰”。

南奇门与北寒剑这二位少年英雄机缘之下先后与那女子巧遇,并且义结金兰。南奇门见到那女子的第一眼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但他却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于是书信一封托北寒剑代为转呈。

北寒剑为人仗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将书信交到刺玫瑰手上。

刺玫瑰接到信后,看过后面上颇有羞意,看得出她很是开心,北寒剑将结果告知南奇门,南奇门深受鼓舞,此后又接连写了数十封信,向刺玫瑰传达自己的爱慕之心,每次都托北寒剑将信转给刺玫瑰。

就这样,双方鸿燕往来,感情日渐深厚。

直到有一天,南奇门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相思煎熬,亲自向刺玫瑰表明了心迹。

令他没想到的是刺玫瑰竟是一脸的意外,她很平静地告诉他,她已经心有所属,那个人就是北寒剑,从第一天见到他的那天起,就已经喜欢上了他,当他第一次拿着书信给她时,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所以希望南奇剑另觅芳草,另择佳偶,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南奇门闻言,如中晴空霹雳,木立当场。

弄了半天,他才明白,原来刺玫瑰竟将那书信当成是北寒剑亲自写的了。仔细回想,他忽然想起,以往所写书信中从未曾署上自己的名字过,而只有“你”、“我”之类的字眼,难怪她会将此书信当成北寒剑所写,原来这一切竟然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那一刻,他好恨!

他恨自己没有勇气在书信中署上自己的名字,他也恨自己不敢亲自面对她及早表明心迹,他更恨王天行横插一脚,令自己功败垂成。

他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离开的,他只记得他把自己灌醉,醉得不省人事,昏迷了三天天夜,

等他醒来,发现竟是北寒剑在身边一直照顾自己,心中不由恩怨交加,百感交集。

为了排遣心中的郁闷和压抑,也为了回避二人,避免尴尬,他籍故出行,游历四方。

而北寒剑与刺玫瑰则双剑合壁,终成一对令江湖中人人人艳羡的侠侣,并骑江湖,行道武林,驰骋天下,被武林中人誉为“鸳鸯双侠”,在桐柏山下建起“鸳鸯山庄”。

直至双侠大婚之际,南奇门突然驾临。他的到来令与会的武林各派颇感意外,但对于双侠夫妇来说,更多的是惊喜。

自他离开之后,双侠一直在牵挂着他的安危,可是苦于一直没有消息,现在终于回来了,能不高兴吗?

而此时的南奇门心境已是一片平和,早已没了当年的激情,对二人以兄弟叔嫂之礼相待,亲如手足。

双侠见之,心中暗暗高兴,当年的芥蒂总算消除,隔膜也不复存在,真心祝愿他能早日觅得佳偶,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就这样,南奇门在鸳鸯山庄居住了下来。

待双侠诞下一子之后,聂凌霄视之己出,将自己的一身奇门绝学倾囊相授。双侠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没想到的是,本来平安无事的鸳鸯山庄在七年前一夜之间被仇家找上门来,夷为平地,二百零八口人悉数被杀,其中就有聂凌霄的尸身。

……

王嵬龙知道这其中的北寒剑就是自己的父亲“剑寒九州”王天行,而南奇门就是眼前的聂凌霄,刺玫瑰就是自己的母亲当年的武林第一美女宋晓江。

“…你没想到吧,七年前,不仅你没死,我也没死,死的只是一个我的一个替身而已,而天鹰谷和骷髅教之所以能顺利通过鸳鸯山庄四周的阵法,只不过是我绘了阵法出入示意图给他们,否则凭他们的本事,岂能在我‘奇门秀才’所布下的连环锁命阵中出入平安,来去自由?原来我以为此计定可令王天行死无葬身之地,没想到竟让他夫妇二人跑掉。王天行以为他们顺利逃出生天,可他没想到的是,我在鸳鸯山庄四周通往外界的必经之地上都设下了埋伏和圈套,他们刚到黑龙潭就落入了我事先所设计的陷阱中,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没想到结果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中,只可惜了我心爱的江妹,失足落水,坠入那深不见底的黑龙潭,就此消失不见。

后来么,阴尸鬼王见到你爹,说他是上好的炼尸材料,可以炼制天下间最厉害的血尸,于是便将之要了过去,喂之以药虫,加以修炼,没想到竟让他真的给炼成了血尸,不过美中不足唯一有点遗憾的是,你爹一腔执念,在阴尸鬼王将记忆灌入他脑中之际,竟然被他突然咬了一口,以致你爹没能成为血尸中的极品血尸王。唉可惜啊可惜…不然,我就可以欣赏一下血尸王的模样和威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境界了。真是遗憾啊…”

“爹——娘——”王嵬龙闻言,不由悲呼一声,如同杜鹃泣血,稚子悲鸣,泪眼恍惚间,仿佛他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永远让他无法忘怀的一天。

“……孩儿今日终于知道当年屠我山庄的真正幕后主使人了,果然不出孩儿所料,果然是内奸所为!可是孩儿万万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聂叔叔…不!是聂凌霄这个狼心狗肺的奸贼!爹爹,娘亲,还有诸位枉死的庄中父老,你们的在天之灵请保佑龙儿今日能手刃此贼,以报我杀亲灭庄的大仇!”

“哈哈哈…龙侄儿,你就省省吧。且不说你难以找到为叔,就算你能找到为叔,你能出得了此阵吗?为叔就明白地告诉你,你现在已经踏入了我为你精心设计的‘倒转乾坤天雷噬魂阵’!一入此阵,必死无疑,唯一的出路已被我封死了退路,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里边等死吧!哈哈哈哈……”聂凌霄轻捋美髯一脸解恨般的得意,不由仰首一阵狂笑。

“奸贼!我王嵬龙对天发誓,今天若不将你碎尸万段,就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庄中父老,甘受天打雷劈!”王嵬龙忍不住心头狂升的怒火怒骂道,心中战意狂升,四周杀气逼人四溢,竟形成一股股无形的暗杀流,将四周方圆二十丈之内所有的事物消灭得无影无踪,地面上更是寸草不生,道道交错纵横的沟壑足以说明那暗杀流的可怕。

“哈哈哈哈…天打雷劈?嗯,很快你就会实现你这个愿望的,为叔就成全你!哈哈哈哈……”

伴随着那震耳的狂笑之声,空中的影像逐渐淡去,直至消失。

王嵬龙眼看空中影像中的爹爹也随着消失在眼前,不由狂喊道:“……爹……”

任他声嘶力竭,喊破喉咙,却是再也见不到王天行的身影,只有那满地落叶在地面上随风卷动着,盘旋着,飞舞着。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转眼间就布满了阴郁的乌云,令人不由地生起一种沉闷的压抑感。

“…在你临死前,看在你我叔侄一场的份儿上,为叔就让你们父子再见上一面吧…”

聂凌霄那得意的阴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如同九幽冥音。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天空中阴云翻腾奔涌,雷声滚滚,如同沙场战鼓,云层中阵阵狂流炽电奔泄而下,击在地面,打出一个个深浅不同的坑坑洼洼。

雷声中,豆大的雨点倾泄而下,暴雨如注。

王嵬龙动念之间,周身一层金黄色的罡气绕体而生,那倾盆暴雨落在他头顶三尺外,自动滑落一旁,如注的暴雨对他是秋毫难犯。

王嵬龙小心地注视着,观察着,他发现这阵法果然比一般阵法要厉害上许多。

这“倒转乾坤天雷噬魂阵”正如聂凌霄所说,正是由倒转乾坤的阵法组合而成,它是由反八卦阵交错布置为构架,以反五行阵为核心,正反结合,顺逆倒转,集结而成的复杂阵法。

阵法运转产生的春夏秋冬四季各种天气的幻境,如梦似幻,虚实难分,真假难辨,真亦是假,假亦是真,真假全在人的一念之间。

王嵬龙看得片刻后,闭目喃喃自语着,似乎在推算着什么。

一刻之后,他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九宫颠覆,左六右九,八卦相济,五行归土……”

口中念着,身子也跟着飘忽前进,忽尔左折数步,忽尔右转几步,有时竟如同穿花蝴蝶般地在原地兜圈子似的打起转来。

如此,竟让他前进了数十丈之远。

而他所经历的周遭环境已是一变再变,时而四周山花烂漫,春意盎然,虫鸣鸟叫,生机勃勃,时而秋风萧瑟,冷凋凄清,落叶缤纷,飞雁成行,时而夏日炎炎,热如蒸笼,炽热欲燃,时而寒意逼人,银装素裹,白雪垲垲。

四季更迭交替,穷寒暑之变化,历节时之能事,变化无方,玄机莫测。有时眼看着前方乃一绝壁,而王嵬龙却偏偏要用脑袋直撞过去,有时明明看到前方是一插满尖刀的深坑,他却不闪不避,偏要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地跳将下去,惊险到了极点,让人不由地为他暗捏一把冷汗。

面前出现一片望不到边的森林,古语有警曰:“逢林莫入!”但王嵬龙想都未想,毫不停顿地直接踏足入内。

景物随之一变,四周碗口粗的林木转眼间竟都成了两人合抱粗细的参天大树。林木之间弥漫着云雾,翻腾奔涌,云封雾锁,稠密浓深,五丈之外尽是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极低。

王嵬龙一边计算着前进的方向,一边默察四周的动静。

忽然,一阵悉悉的声响传来,王嵬龙眼中寒芒一闪,向右前方弹指挥出两道指劲,紫光过处,两声闷哼传来,旋即再次沉入了静寂之中。

又前行数丈,头顶一张大网无声无息地落下,王嵬龙轻笑一声,伸手一招,只听“啊”的两声惨叫,两个人影登时坠入网中,而王嵬龙则好整以暇在身处三丈开外。

只见两人入网之后,那网线迅速嵌入两人骨肉之中,迅速收缩,网线过处,骨销肉化,转眼之间,两人已化做两滩腥红的血迹。

王嵬龙见之,不由耸然动容,暗道:好厉害的化尸网!

心念闪动间,脚下忽然一紧,一股大力拖着王嵬龙直向地面沉下。

王嵬龙哈哈一笑道:“只有这些伎俩了么?有什么厉害点的都使出来吧!既然要玩,那本人就好好地陪你们玩玩吧。”

心念间,千斤坠急施,不需那股大力拉扯,王嵬龙已急速自行下坠,同时施展五行遁功夫中的土遁技,带着那拉扯自己的人在地面之下横冲直撞,专找生硬的岩层所在之地前进。

拖着王嵬龙的人原以为这下吃到了美味羹,自己的突袭定可以令其手忙脚乱,措手不及之下,只有束手待毙,任凭自己处置,没想到这下竟然啃到了硬骨头,不止是硬骨头,是硬石板!不仅自己被对方禁制拿住,更令自己吃惊的是对方竟然比自己更为精通这遁土术。如果说自己是刚入门的话,那么对方就是专家。

他第一次深刻领会了什么叫班门弄斧,什么叫关公门前舞大刀。面对这高手中的高手,他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顿时如同软脚虾一般,任由王嵬龙拖着在地下胡乱奔走,他知道自己这次决讨不了好去,只有任其宰割的份。

王嵬龙封了他的全身大穴,并将其塞入一个水桶粗细的花岗岩洞穴之中,任其自生自灭,随后返回地面。

从地面冲出,竟然是其沉入地面之处。

王嵬龙晒然一笑,拍拍手,正欲继续前行,忽然,一阵沙沙的声响传来。

拾目望去,只见无数条青藤如灵蛇般辅天盖地地缠来,并将自己包围了个严严实实。

王嵬龙不由想起当初所遇的扶桑木忍来,正待依法炮制,没想到那无数条青藤突然齐齐爆将开来,取而代之的是十数个胸绣骷髅的黑衣蒙面人正各操刀剑向王嵬龙围攻袭来。

“聂凌霄,你只有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么?”

伴随着一声轻蔑的冷笑,王嵬龙如同一个疾旋的风车,头里脚外,疾速旋转,只听一阵“呯呯呯呯”传来,十数个围攻他的人已尽数呈辐射状倒射而回,触到林木,摔将下去,又是一通接二连三的“轰隆轰隆”的爆炸,十数个突袭者尸骨无存,就连所在之处三丈方圆范围内的林木,也被炸得灰飞烟灭。

“爆裂僵尸!”王嵬龙惊呼一声,对这种爆裂僵尸,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原来只是听人说起过,没想到这爆裂僵尸威力竟如此之大。

“咦!…”转念间,王嵬龙的惊讶的目光落到了那些尸身消失之处的林木上。

只见原本被毁林木的所在地竟在转眼之间重新萌生新芽,长出新苗,顷刻间迅速生长,长大长高,转眼间已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至于地面被烧毁之处,也被那些重新繁生的野草覆盖得密密实实,不留丝毫痕迹。

王嵬龙知道眼前这片树林是真实的树林,并非是阵法演化的幻境,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林中的树木在阵法的作用下竟产生了如此的异变效果。

他不由愣了半天。

让他发愣的并不是这阵法的厉害之处,而令他吃惊和发呆的却是布置这阵法的手法。

这分明是师尊玄玄子留言中所说的阵皇一脉相承失传已久的手法啊。难道说阵皇一脉相传所遗失的那部分典籍竟落到了聂凌霄的手中不成?

越想王嵬龙就越觉得有此可能,除了阵皇一脉的布阵方法,谁还有如此奇能?

王嵬龙想得不错,聂凌霄的确是获得阵皇一脉失传阵法的有缘人,当年聂凌霄情场失意离开王天行夫妇游历天下之时,无意间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洞穴中发现了阵灵子所遗留的阵法竹简,原本就精于阵法的他,登时如获至宝,于是潜心修炼,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悉心苦修,果然被他领悟了那卷阵法竹简的精髓所在,这才继续踏上游历四方的征途。

又继续前行数丈,眼前景物又变。

这里竟是一处四面绝壁的孤崖,崖外,云封雾锁,雾气弥漫,向下望,漆黑幽深,不知几许高下,回头向唯一的来路望去,竟只有一个三尺宽的悬空独木桥,桥上立着一个身着黑衣骷髅服的蒙面人,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三尺长剑,正目不转瞬地望着他。

王嵬龙冷哼一声,径自向那人行去,眼看即将撞上那人,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似乎在他眼中,那人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那蒙面人似乎愤怒已极,长剑一指王嵬龙。

他动了,动如脱兔,离弦之箭的速度也不过如此。

他射出得快,飞散的也快。

当他与王嵬龙交汇在一处时,只听一阵如裂布帛般的声音传来,那人来不及惨叫出声,就变成了无数飞散四射如散落飘飞的纸张一般的一块块碎肉,腥风血气弥漫空际。

没想到的是这人的背后竟还有一人与其一模一样打扮的人,见同伴下场如此,目中闪过一丝戾气,同时以极快的速度挥剑向王嵬龙刺来。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剑刚递出一分,由剑尖至剑柄瞬间分解成无数碎片,倒射而回,打入他的身上、头上、脸上,而他也被一股无形的气劲震得直飞出三丈外,登时一命呜呼,接着向崖下落去。

连毙两人,王嵬龙的气势有增无减,继续向前推进。

谁知,肯前还有一个与刚才两人一模一样打扮的人,这让王嵬龙不由一愣,为何自己察觉只有两人的气息呢?

不过想归想,这并不影响他的杀招。凌厉无俦的必杀气劲随着他的运用越来越纯熟而随之变得威力更大,气劲有增无减,面前那人也步了前边两人的后尘。

接着,王嵬龙挟着必杀气劲的威势,接连又干掉了三个同样打扮装束的人,这些人均未过一合便成了满天碎肉四散落下。

走过悬空桥,来到对崖。

王嵬龙对自己新悟出的这个“灭杀战气”的效果很满意,他没想到这由“玄黄冰火罡”和“杀气”所结合领悟修成的气劲竟是如此霸道,以至于威力提升了数倍之多,隐隐之中,自己的境界似乎又有新的提高,但具体是哪里的提高,却说不上来。

忽然,王嵬龙心头升起一丝警惕,下意识地测身退后两步。

只见原来所立之处出现了一把剑,一把散发着阵阵寒意的冷剑,一动不动,静如山岳,似乎那把剑亘古以前就定在那里似的。

“…爹——”王嵬龙刚叫了一声,来袭之人毫不作声,手中那把冷剑突然如灵蛇吐信,猝然向王嵬龙双目刺来。

王嵬龙一个倒翻,头下脚上,向王天行手腕处踢去,同时以指代剑,挥出丝丝森寒剑气,以同样的招工向对方攻去。

双方顷刻间拆招换式上百招,都是不待招式用老,便即换招,二人同样的疾若惊雷,同样的快如闪电。

剑气纵横,寒气弥空。

白炽的寒光和紫色的剑气交错纵横,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好不精彩,好不激烈。

先前王嵬龙听到的那个诡异的骨笛之声再次响起。

王天行听到那骨笛之声,奋力击出一剑,将王嵬龙迫退,同时籍着那反弹之力,倒射十余丈,三闪两闪,便不见了踪影。

“爹——”王嵬龙见之,不由狂呼一声,再也沉不住气,看准王天行消失之处,追了过去。

没想到脚下一动,四周景物再次变化。

这里是一处宽大的山谷,头顶晴空万里,谷中遍布各种奇形怪状,黝黑嶙峋的大石,那些大石不知是何材料,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泛出一种金属般的光泽,偌大的山谷,竟无一丝声音,没有鸟叫,也没有兽吼,静寂得可怕。

“爹——你在哪里?……爹…爹…”

王嵬龙一边大喊着四处寻找父亲,一边运功默察四周动静。

“哈哈哈哈…哈哈哈…龙侄儿,不要叫了,你再叫也没用,适才所见,可是你父子今生的最后一面,怎么不好好珍惜呢?”

聂凌霄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的空间传来。

“姓聂的狗贼,识相的话,就快将我爹放了,否则今日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嵬龙语声冰冷森然,一股凌厉的杀气冲天而起,空气中充满了一片肃杀的气氛。

“好!好!好!既然你这么急着投胎,那么看在你我叔侄一场的份上,为叔就送你一程。”

话音一落,原本晴朗的天空刹那间阴云密布,整个天空似乎在一瞬间由白转黑,如同倒扣下来的锅盖一般,炽流奔电,蛇窜四处,霹雳狂雷,咆哮肆虐。

王嵬龙只好展开绝世身法,以极快的速度闪避着空中不时打下的霹雳。

随着他的闪躲,山谷中的怪石随之诡异的自动移形换位。

突然,他顿时感到背后一股奇大的力量袭向自己,这股力量之强,前所未遇,以至于强到王嵬龙都不敢直撄其锋,闪身向前方射去。

没想到的是,四周好象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他,令他的动作身不由己地慢下来许多。

“轰隆…啪…”一道白炽的数丈高下的霹雳在他身边炸开,王嵬龙下意识拔身而起,向前方一块大石上落去。

眼看就要落在那大石上,突然,那块大石突然爆裂炸开,从石中伸出一杆长枪般的铁钎,直向正飞速落下的王嵬龙的脚下迎去。

事发突然,王嵬龙处变不惊,向下疾拍一掌,整个人籍着那反弹之力高高弹起,在他刚刚闪开,一道白炽得刺目的巨大霹雳从天而降,顿时,一道道奔流四窜的闪电从空中通过那杆高高扬起的铁钎贯入地面。

被那霹雳击下地面所产生的冲波将王嵬龙高高抛起,扔向远处,狠狠地落在一块嶙峋怪石上,碎石四溅,强烈的冲击波将王嵬龙震得血气翻涌,好不容易才被他压下心头浮动的气血。

这才有机会抬头向四周中望去。

不望不打紧,一望之下,他不由面色大变。

只见四周不知何时竟全都是与刚才那个一般无二的大石,每一块大石之上都有一杆同样的高插云天的铁钎,每一杆铁钎上都吸引着天空的霹雳闪,每一个铁钎都发出强烈的“滋滋”声音。

再看远处,遥遥望去,整个山谷很快便布满了这样的大石和铁钎,联成一片,形成一个巨大的五星状的阵法。

随着每杆铁钎上所吸引的电光越来越盛,整个五星状的阵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磁力场,这磁力场推动起五星阵法开始转动,由慢而快。

伴随着阵法的转动,天空中的闪电更是加速下落,而山谷内的铁钎上聚集的电光也越来越强,越来越盛,而电光的增强则使五星阵法形成的磁场力量也随之越来越强,同时动阵法旋转的也越来越快。

随着阵法越旋越快,天空中的乌云变成了妖异的紫红色,而五星阵法的旋转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整个山谷内到处充斥着撕裂的力量,王嵬龙运功相抗,却吃惊的发现,处在这五星阵法之中,自己不仅丝聚不起内力,而且自己的内力在四周那可怕的撕扯力量的作用下,竟在一点点的消失,不运功还好,一运功功力消失得更快,转眼前已失去两成功力。

他不由大骇,这等状况,竟是己从未遇到过的。

一瞬间,师尊棋门中的各种阵走马灯似地在他的脑海中流过,可是却想不到一种方法能破解此阵。

五星阵法内的电光已连成一片,构成一个由自然界的闪电所形成的巨大的五角形的电网,在电网的作用下,五星法如一个巨大的风车一般急速旋转着,那投撕裂力量随着五星阵法的旋转而持续增强着。

眼见阵法的旋转产生的旋涡在谷底中心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凹型漏斗,谷内地面上所有的东西,包括先前那些移动的乱石,都被那漩涡所产生的撕扯力将之卷入漏斗中绞得粉碎。

王嵬龙的内力已十去六七,仅剩下三成的功力,他渐渐支持不下去了。

那来自自然界霸道无匹令人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力,似乎要将人撕成两半一般,王嵬龙只能运功将两手深深地插入身下的这块大石中。

当他手深深地插入这块大石中后,他不由后悔莫及。

原因是这块大石竟有极强的吸力将他紧紧吸附其上,同时自己的内力也随之源源不绝地外泄,被这大石所吸收,很快,王嵬龙体内那仅剩的三成功力也被吸干贻尽。

正在此时,几道电光由天而降,打在王嵬龙身侧,爆起层层火花。

王嵬龙想离开这大石,可是那石之上似有强力万能胶液一般将他紧紧粘在了上面,虽然他的内力已被吸尽,但大石好象根本就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海吞鲸吸着,就好象要将王嵬龙连骨带肉都要吸入其中一样。

王嵬龙浑身疼痛欲裂,好象皮肤要被那股强劲的力量撕裂成一寸一寸的一般,这种苦痛是如此的难忍,如此的刻骨铭心,想挣扎却丝毫动弹不了。

“哈哈哈哈……龙侄儿,滋味如何啊?是不是觉得内力狂泄啊?是不是觉得快变成人干了?哈哈哈…王天行,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儿子的下场。这就是你当年抢走我心爱女人的报应!你让我形单影只,流离江湖,我就让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哈哈哈哈……”

空中再次现出聂凌霄的影像,影像中聂凌霄原本方正飘逸的面庞被一脸的仇恨扭曲得可怕。

又是一阵狂笑之后,聂凌霄那狞的面目射出两道凶猛的目光,盯着王嵬龙道:“龙侄儿,哦不,应该叫你小兔崽子,不对,是孽种,你是孽种!你是王天行无耻地抢我心爱女人的孽种!!…不用挣扎,不用叹气,也不要奢望我会放了你,你现在求饶,说不定老夫还可以赐你个全尸,否则车裂的感觉会让你下辈子都望不了,好好考虑一下吧?嗯?!我的好侄…”

“我呸!你这无耻之徒,背信弃义,出卖兄弟的狗贼,小爷若出得此间,定将你剥皮抽筋,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王嵬龙咬牙切齿地冲聂凌霄怒吼道。

他内力虽失,但杀气仍在。

“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好好好,既然你这么急着投胎.本座就不留你了…万箭穿心!”

随着聂凌霄的喝声,天空中“咔嚓”一声,闪过一道巨大的霹雳,将整个天空分为两半,惊天动地的轰然爆炸之声如同十万焦雷齐齐炸响,震耳欲聋,无数道炽电如同千万只利箭奔泄直下,劈入山谷中。

“啊……”数道闪电劈在王嵬龙所处的大石,大石承受不了闪电攻击的之力,轰然爆炸开来,失去大石的吸附,王嵬龙立刻被五星阵法形成的巨大漩涡产生的吸力卷入进去,随着那急速旋转的气流在急速打转着消失在漩涡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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